这主仆两确实有些意思,沛双看着,不觉笑弯了眉眼。可笑归笑,她总不能让任何人,趁着自家小姐不便侍寝的时候,趁机亲近皇上。有了从前完颜氏的先例,她再也不想冒这个险了。打定主意,沛双灿盈盈的笑道:“方才顾着向皇上行礼,才未能给怜贵人请安。这会儿皇上既然陪着我家小姐去瞧五阿哥了,奴婢自然得好好行了这个礼不是。”
“姑姑言重了,实在无须多礼。”怜贵人与沛双说话,眼神不禁有些游离,似乎很想跟着皇上进去看看才好。
“礼多人不怪也就罢了,可谓贵人您随和。只是您有所不知了,宫里的规矩甚多,马虎不得。万一有什么疏失或者僭越,那就不好了。如贵妃娘娘治下颇为严格,沛双自问不敢马虎。当是什么身份,就得说什么身份该说的话,做什么身份该做的事。贵人您说对么!”沛双看似谦和,目光却隐藏不住得意。
“姑姑跟在如贵妃身边许久,自然说的都在理。”怜贵人并未想过要与沛双斗气,在她看来,入宫根本就是一条未知之路,生死尚且未卜,争这一时的意气有什么用。知会凭白招来祸事罢了。
总算得了满意的答案,沛双也懒得再说什么。微微笑着福了福身:“那奴婢就去伺候贵妃娘娘了,还请贵人自便。”
话是这么说了,可沛双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怜贵人会意,唤了梦凡,柔柔的吩咐:“我有些疲倦了,不如你扶我回去吧。”梦凡还想要顶撞沛双两句,可看见怜贵人眼中的坚持,只得勉强的点了点头:“小主,咱们回去!”
“那就劳烦姑姑,代我和常公公说一声。”怜贵人谦和有礼,笑着谢过,终于扶了梦凡的手,缓缓的离开了阿哥所。
乐喜儿免不了凑过来,轻声道:“这又是何必呢,主子也未必就容不下这个怜贵人了。”“呸。”沛双一个白眼,狠狠的拧了乐喜儿的耳朵。“猴崽子,你懂什么,防患于未然,总比秋后算账要来得容易。”
“是是是,姑姑说的是。”乐喜儿哪儿料到沛双会忽然拧他这一下子,疼得龇牙咧嘴,连连告饶:“好姑姑,奴才不敢乱嚼舌根了,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哼,这还差不多。”沛双松开手,互拍了两下,忧心道:“皇后接连吃了几个大亏,几欲与咱们娘娘为难都不得逞。现下小姐又有了五阿哥,只怕皇后又不定要使什么卑鄙的手段了。总得醒着点神儿,决不能让这些新入宫的小主们,捡了便宜不是。”
乐喜儿长长一叹,连连摇头:“咱们主子福泽深厚,用不着怕这些蛇虫属意的。”话才到一半儿,乐喜儿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真是白天不能说人啊,姑姑快看。”
“皇后娘娘和柳绵绵?”沛双不禁恶心,却强作笑颜迎人:“奴婢沛双,给皇后娘娘请安。给丽贵人请安。”小姐下过严旨,不许对任何人提及,柳絮絮还活着。心里一惊,她便垂下头去以恭敬的姿态掩饰内心的慌乱。
“如贵妃也来了么?”皇后的声音如同沛双一般,掩饰的很好,没有抵触与不满。只是内心深深的厌恶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泯灭了去。
沛双调整好了自己的脸色,微微仰起头,笑意吟吟:“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与贵妃娘娘,正在内间瞧五阿哥呢!”
“唔。”皇后欣然一笑:“丽贵人,瞧啊,今儿真是个好日子。”
柳绵绵少不得附和皇后的话往下说:“的确是个好日子,天儿好,心绪也好。难得连坐蓐之期的如贵妃娘娘也出宫走动了。”
“奴才给皇后娘娘带路。”乐喜儿心里也不痛快,但是到底这么些年下来,也学了几分伶俐。“皇后娘娘,您请。”
皇后睨了一眼乐喜儿,再看一眼缓缓退开一边的沛双,不免啧啧赞叹:“还是如贵妃会调教人,手底下的皆是人精,个个会办事儿。本宫自愧弗如。”
柳绵绵聪慧,不去评论如贵妃如何,却笑道:“皇后娘娘的福气好,但凡有事儿,也是苦恼了旁人。您呀,安心的看着后宫这些宫嫔就是了,不用连下人的事儿也顾及呢!”
二人一唱一和,有说有笑的走了进去,惹的沛双险些吐出酸水儿来。“真是物以类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