哽咽的有些吃力,紫佳只觉得胸口沉甸甸的憋闷:“如贵妃娘娘,奴婢可有一言不实么?当年奴婢还是长春宫的粗使丫头,没有资格站出来替定嫔娘娘身边的姑姑说话。可现在却不一样了,奴婢是媚贵人的贴身侍婢,若是连自己的主子也护不住,奴婢情愿一死。
再有便是,欑子与昔日如贵妃娘娘扭送去慎刑司的小六子都看见了事发的经过。而那小六子更是替自己的小主气不过,又知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权倾后宫,根本不是几句话就能扳倒的。他才会着急的不行,武断的劫持了小公主妄图替小主鸣不平,连命都丧掉了。倘若这些还不是铁一样的证据,奴婢真不知道这紫禁城是否还有光明可言了。”
一字一句不差的落进耳中,皇帝镇定了情绪,却忍不住多想。李氏可恶,又是害死栾儿的凶手。如玥性子刚烈,嫉恶如仇,必定是心生怨怼已久。而当时,正是李氏扶植了媚贵人获宠,许如玥早就知道还是宫婢的寒霜已经有了身孕,未免日后她与李氏联手,才动了杀机……
有了这个可怕的念头,皇帝便郁然的责备了一句:“媚贵人与朕的孩儿危在旦夕,这个时候这些话实在不必说。”
常永贵极为有颜色,兀自绕过了皇帝身前:“皇上,贵妃娘娘有身子怕是不能久久晒在太阳底下,还是让请皇上移玉步往偏厅歇着吧。”
“也好。”皇帝幽然的吁气,只轻轻的扫了一眼如玥的面庞,便自行往侧殿去。
忽然觉得眼前的身影很陌生,如玥的心再一次被揪紧了:“常公公,劳烦您知会沛双一声,让她别等在长春宫外了,自行回宫去吧。”方才紫佳的话中提到沛双,可惜沛双人没有跟进来,并不知道实际的情况。如玥心想,若是常永贵能帮衬着传上一句话,也是好的。
起码能提醒石黔默想好对策不是么!毕竟事过境迁了这许久,皇上不尽然就会只听信片面之辞,有防备还有胜算。
“你身边也得有人伺候。常永贵,把沛双带进来,贴身伺候如贵妃。”皇帝忽然制止了常永贵,像是猜到如玥的心思了一样。
犹记得栾儿夭亡的时候,线索指向了皇后娘娘,结果却是不了了之了。时候虽然证明这一切并非皇后所为,可皇上的心意却很是突兀明显。他希望她身边的如妃,是能忍耐的,是能承受的,是有什么委屈都能吞咽下自己腹中的。
哪怕是嫡亲的骨肉遭人陷害而夭亡了,没有明显的证据,也只能随意处置了几个宫人了事。
犹记得,皇帝说过如玥,朕信你说的。
犹记得,他温熏的目光旁若无人的凝视着自己,那么甜蜜炙热……
怎么此时此刻,他仅仅是听了一个宫婢的胡嚼之言,就将与自己十多年的情分都抛诸脑后了?难道栾儿不是他嫡亲的骨肉么?难道自己煞费苦心的爱慕比不上一个不忠不贞的媚贵人么?
如玥轻轻抚摸着隆起的腹部,一盏茶前后的功夫,心情竟然大相径庭。心心念念盼回来的皇帝,竟然绝情至此,让人心寒的无以复加。跟随他前行的脚步,如玥越走越慢,浓雾一般的泪水,来来回回的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有一滴掉落。
她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爱哭的少女了,她受了委屈可以隐忍,但不会就这么算了。因为她是如贵妃,是钮钴禄家倨傲的女儿。
“皇上。”如玥轻柔的唤了一声,敛去了眼底所有的泪意,唯剩下担忧:“臣妾心想,媚贵人的龙胎一直是鲁天鲁御医照料着,这个时候,若是将鲁御医也请进宫来,势必能保住这一胎。还请皇上恩准。”
常永贵本以为如贵妃要开口辩驳,听了是这样的话心里也稍微安宁了些,极为配合道:“皇上,贵妃娘娘言之有理。多一个帮手,总是要好些的。”
“去请!”皇帝依然没有温度的声音,听不出心里凌乱的痛楚。
如玥却深深的吸了一口凉气,瞬间理清了思绪。既然媚贵人这样迫不及待了,她也不能任人鱼肉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