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雨点了点头,知道初贵人说的没错,心里也认同,可就是觉得气不过。“别的背着咱们说说也就罢了,可这话都已然传进您的耳朵里了。奴婢就是觉得生气。”
“你算算,皇上有多久没翻过我的牌子了?你再想想,咱们有多久没和皇上说上话了?怕是连咱们自己都记不清楚了,更何况是日理万机的皇上呢!”初贵人不是泄气,也不是看透彻了,而是暗恨!她不愿意旁人看见她心里的那一份沉甸甸的失落,即便是被人戳中了痛楚也不敢显露半分。
当初若无那个孩子,她就要被庄妃冠上毒害皇八女的罪名。可有了那个孩子又如何,庄妃将她捧在手心里,只不过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
其实她一直都在等,等有一天,庄妃真的落魄了,她便能顺着她的尸骨爬上去。于此之前,越微末,越不起来,越任人践踏,就越安全。
当然今天的庄妃已经是王嫔了,或许沉不住气的人可能有所动作。可初贵人总觉得,王嫔复位是迟早的事儿,手里有固伦公主这张王牌,身后还有如妃这样大的靠山呢!
“奴婢毛躁了,还请贵人惩罚。”花雨日日陪着初贵人,总替她感到惋惜。
初贵人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轻柔的走在宽敞平坦的宫道上,脑子里全然是方才那些宫婢的话。究竟宸常在死而复活到底是不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呢?她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这些日子唯一去过祈安殿的,就是王嫔了。
那么,会不会宸常在由死到复生,都是如妃与庄妃一手安排的?那便是要对付媚贵人了吧!这么想着,初贵人忽然来了兴致:“花雨,听说皇上已经恩准了媚贵人于永寿宫养病了!人现在迁了过去么?”
“是呢,奴婢听说是明日迁过去,小主您忽然问这个干什么?”花雨知道初贵人与媚贵人素来没有什么交情,不由得奇怪。
“没什么,不过是想着,咱们也该准备一份礼物,贺媚贵人早日康复。毕竟是去了永寿宫,自然也少不了如妃娘娘的那一份儿。”初贵人定了定心神,或许趁乱出手是最好不过的了。
三日后,佳贵人总算醒了过来,而媚贵人也迁入了永寿宫。一时间所有好的不好的,尽数聚齐在如玥身边,当真是忙的不可开交。
如玥让人炖好血燕粥,不干不稠熬得正好,用白玉的小碗端上来,递到佳贵人手里。“我问过石御医,说是空腹喝药也不好,你还有伤在身,不是些东西怎么行。来,尝尝小厨房的手艺。”
佳贵人倒是想自己来,可手上缠着厚厚的棉纱布实在不方便。且一动就疼,也由不得她想动手。
“你们都先出去吧。”如玥睨了众人一眼,便缓缓的舀了一勺粥。
“劳动如妃娘娘亲自喂食,臣妾心中有愧。”佳贵人感激的笑了笑,才喝下去。
如玥的动作停了下来,举在半空的勺子迟迟没有搁在碗里。“本宫以为,你继续留在长春宫,正可以里应外合,不至于被动。却不想竟然会有这轩然大波,险些夺去了你的性命。是我计算不到,更是我连累了你。现下你的性命虽然包住了,可你……或许永远也不能成孕了。”
佳贵人微微一笑,似乎早在濒临死亡之际,这话已经飘进了她的耳中。混混沌沌之中,石御医的话,她听了进去。“原来不是做梦。”佳贵人依然虚弱,声音算不得多饱满:“若是能有孕,却保不住自己的性命,又有什么用处?
臣妾能为娘娘这一回,往后自然能得安稳的日子,并非我以功自居,而是我从来都知道娘娘您是善心人。”
如玥苦笑了笑,心底悲凉油然而生:“我害你遭此大难,害你不能为母,或许这一双玉手也费了,连琴也抚不得,字也写不了,你反而说我心善!”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而臣妾想对娘娘您说的,却是‘士为知己者死’。一切都是臣妾心甘情愿选的,谁也没有逼迫于我。臣妾只求安稳度过今后的岁月,若是有幸能再为娘娘您效力,求之不得。若是奴婢已经不堪用了,也请娘娘您眷顾,保住臣妾的性命,等同于保住臣妾家族的老老少少。”佳贵人的肺腑之言,震颤在如玥的耳际。
如玥郑重的点了点头:“放心,有本宫一日,便会顾虑你的周全。你今日失去的,来日我必定加倍偿还。再吃一点吧!”
沛双端着汤药走进来,喜兴道:“佳贵人的气色好多了呢。”搁下药碗,才又继续说道:“小姐,王嫔娘娘与初贵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