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玉嫔的脸色忽然阴沉的厉害:“要怪要怨,就要恨存心为祸之人,稚子无辜她尚且不能怜惜。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不错,我郭络罗玉淑是不得恩宠,并不是不会争宠,咱们,姑且走着瞧吧。”
如玥与庄妃沉了心,都没有说话。玉嫔这样的蜕变究竟是好还是不好,谁又有资格说上这一句呢!
有时候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人,受点委屈根本算不得什么。可有些时候,柔弱的女子,会因为心里的这一份爱,变得超乎想象的强大。如玥曾经试过,她知道这种感觉,并非旁人三言两语能拦得住的。
何况她也知道玉嫔的性子,不当真也就过去了,当真了任是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也肯定拽不回来。“姐姐若是想清了,我便不劝。只盼着姐姐不会后悔,也就是了。”
“后悔?”玉嫔对上如玥清澈的眸光,哀痛的睁大了眼睛:“我是后悔,后悔当年听了阿玛的话,一心为妹妹着想入了宫。后悔在顺贞门外,于你假意恶交为避事。后悔这些年一直过不去自己的心,与恩宠为难。若我早一定啊去争去抢,我郭络罗氏满门的荣耀何以如此倾颓啊。
而我,又何以终日与这冷宫作伴,连唯一的指望也没有。如玥,我只后悔我自己太笨太傻了,空守着一份根本不存在的情谊一挨就是这十数年,人生有多少个这样的十年,在青春貌美的时候哇。”
庄妃红了眼眶,不住点头:“明白了就好,你说的对,昨日之日不可留,往后的路还长着呢。咱们三个人并肩而行,必然所向披靡,后宫早晚是咱们的天下。与咱们为难的人,必然得死!”
看着玉嫔的决绝,庄妃的凛然,如玥的心有些颤抖。若是往年,她也许会说些让自己宽心的话,可如今她真的不会了。因为懦弱安逸,她失去了栾儿。因为动了真情,她遍体鳞伤。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好不容以才让仇恨与权利填满了窟窿,看似坚不可摧了。
她不想再重蹈覆辙,一次一次的欺骗自己,仅仅为了博得皇上那或许根本微不足道的用心。“既然两位姐姐有了决计,如玥也不想多说什么,唯有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好一个生死相随,不离不弃。”庄妃一把握住如玥的手,那样的用力:“不瞒你说,入宫这么些年了,是有了笑薇我才觉得自己活的像个人了。而今天握着你们两,才觉得自己有个家了。往后的路再难走,也是咱们三个人铺满锦色的春天。区区一个定嫔,还真能当咱们是花猫么!”
话题转回了定嫔哪里,玉嫔明显添了几分恨意。“这不查不知道,一查竟是和戏文里说的一样。完颜苏拉虽然是旗人包衣出身,可祖父辈得罪了主子,让人除了旗籍给踢出来了。流浪到她们这一辈,虽然还能入宫为奴为婢,可日子过的,与寻常的汉人家差不多,生活的无比艰辛。
定嫔就是看重了她这一点,给了她家里不少银子。因着这些钱银的缘故,她家里才有了转机。开了个卖丝帕的小店子。今儿我扔给苏拉的,正是她娘亲自绣的。旁人看不出来,她怎么会不认得。”
“难怪,苏拉一看见那帕子,当即就改了口吻。”庄妃冷哼一声:“什么东西啊,都是一丘之貉。为着那么点银子折腰,也难怪定嫔搬了个梯子来,她就敢往枝头上爬。”
“许不光是利诱,定然还有威逼。”如玥深知定嫔的用心,猜测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若是利诱,可以为可以不为。可若是威逼,就不得不为了。我在想今儿苏拉的那番话,是刘嬷嬷与陈嬷嬷背着主子欺辱她,说的那样情真意切,并不似假的。
可定嫔不授意,那两位嬷嬷何以敢如此。而你们也都知道,定嫔身边最得脸的是田嬷嬷,为何苏拉只字不提呢?”
玉嫔与庄妃对视一眼,并不明白如玥想弄清什么。
抿着朱唇轻柔一笑,如玥才道:“苏拉保住田嬷嬷,是为了给定嫔脸面。可供出陈嬷嬷刘嬷嬷也是让定嫔明白,她不堪受辱了,适当的时候必然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我忽然觉得,这个苏拉,是个可造之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