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传。”皇帝颔首。话音落,石黔默便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方才在殿外耳房的时候,他什么都听见了,当真为如妃捏了一把汗。可无奈如妃没有唤他入殿,他便只能揪着自己的心候着。这会儿总算轮到他现身了,恨不能一下子便扑上来瞧个清楚。
“如妃娘娘?”石黔默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却掩饰的一点也不好。
皇帝听了他这一声,还以为是如玥很不好,焦急的不行。“怎么了,如妃的伤势很要紧么?”这时候庄妃也总算止住了哭泣,伏在皇帝肩头低声道:“皇上您是没看见,方才皇后那一下子,如妃险些命丧当场了。若非……若非沛双喝止一声,恐怕您与臣妾是再也见不着如妃了。”
石黔默只觉得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惊恐的立着,除了森冷之感,恐怕再无旁的。几经调整,他才能开口回话:“簪子虽然刺的很深,却没有伤在要害处,总算性命无虞。只不过取出簪子,会致使血流加速,也难免令娘娘疼痛难忍……”
“先送如妃回宫。”皇帝总觉得,当下没有什么比如妃的性命更重要。虽然石御医说是没有性命之虞,可看着她历经痛楚,只觉得自己的心也一并痛着。那滋味儿果真难受!
“不,皇上。”如玥胡乱的拨开挡在面前的发丝,扬起因失血而惨白的脸庞,哀求道:“皇上明鉴,皇后之所以要刺死臣妾,是因为皇后不愿意让臣妾将她毒害龙裔之事道出,并当众禀明皇上。”
“钮钴禄如玥,你疯够了没有?本宫什么时候毒害龙裔了,当着皇上的面,你还敢如此诋毁本宫。你……”皇后气的浑身颤栗不止,恨不能扑上去撕扯了如玥的嘴。
“朕没问你,便不要说话。”皇帝厉声呵斥,惊得在场之人无不垂下头去。
如玥却丝毫没有畏惧,为了能给栾儿报仇,她这条性命都能豁出去还有什么可怕的。想到这儿她便无畏的推开扶着她的人,执拗的一步一步,朝着皇上走去。“臣妾,钮钴禄氏,敢以性命担保,今日之事臣妾绝无半句虚言。还望皇上能给臣妾一个机会,替安嫔枉死的孩儿讨个公道。”
依然是那双水亮亮的眸子,依然是傲骨铮铮的钮钴禄如玥,皇帝忽然抿着唇笑了。艰涩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朕允你便是,总归要先止住流血才好。”
“不。皇上!”如玥固执的摇头,泪落如雨:“臣妾纵然是失血而死,也决不能给皇后留下拨弄是非的机会。皇上,就在这里,臣妾一定要……一定要……”
有些天旋地转的感觉,如玥有些体力不支。
皇帝宽大的手掌将她托住,好言安抚道:“你别急,朕依着你便是。”
皇后冷笑一声,抹去了腮边的泪痕:“如妃想干什么,本宫等着看便是了。上有苍天为证,下有鬼神为鉴,俯仰无愧!本宫有什么可怕的。”
“好一个俯仰无愧。”如玥喘匀了气息,尽量让自己保持神智:“暂且不说皇后您亲手缝制的香囊里存了麝香,只等侍卫搜宫回来,必然就有令你无言以对的铁证。皇后可千万不要因为一时意气,自己抽自己的嘴才好。”
庄妃微微得意,面上一丝也不敢松懈,见着如妃这般胸有成竹少不了添油加醋:“皇上,臣妾忽然想起一事,不知该不该说。”
见庄妃的神色稍微平复了些,皇帝总算安慰,便默默颔首。
“先前初贵人有孕,皇后也曾派人送来亲手缝制的香囊,里面满满是香料,香味奇特。”庄妃的双瞳迸射出不安与惶恐:“当时臣妾想,皇后即便要赏赐初贵人,只管从内务府择物便妥,何必亲手缝制呢……”
如玥接茬附和道:“如此倒也省事儿了。只需请人取来交给皇上,当场验证是否含有麝香,一切也不需要再做口舌之辩了……”
“多亏了皇上洪福齐天,索性初贵人感念皇后一片恩德,将此视为昂贵之物收好,并未随身佩戴。要不然,要不然或许如同安嫔一样也未知可否呢!”庄妃刻意说了这样的话,挑起了皇上的火头。
果然皇帝骇人的目光,直冲着皇后射去:“给朕去取来。未免无私显见私,常永贵,你亲自去。那个香囊再不要经由旁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