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少贤是在半路上与这群人遇见,他们叫嚷着几月不见,要他请客。边少贤是随和的性子,当即爽快答应。没想到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待那群人走后,两人循着青石板路缓缓而行,随口说一些闲话。
“刚刚没受伤吧!”边少贤一贯的腔调,吊儿郎当。
清浅看着眼前的边少贤,想起刚刚的情形,心中一暖。这个人,待自己还是依如往日,并不曾因为突然的变故改变分毫。自己几日前还曾那般猜测他,清浅不免悲喜交加。
“没有。我前几日去“新世界”找过你?”
“我那天正好出门了,你找我有什么事?”边少贤难得的郑重起来。
“齐家二爷与我家的事,想必你已知道。父亲入狱了,药铺里的生意却要继续。我想请你去……”浅簌簌道明原委,脸上竟还能带着几缕浅笑。
“你打算怎么办?”边少贤看向清浅,数日不见,清浅清减了许多。
“抵押老宅。”风吹薄衣,分不清是心冷还是身冷,清浅忍不住缩缩手肩。
“真的舍得?”边少贤脱下外袍,披在清浅身上。
“谢谢。现在,已经不是我舍不舍得,而是齐家二爷肯不肯要?”清浅苦笑,本想拒绝边少贤的外套,只是他放在肩头的手太重,不忍拂意。
“嗯。我帮你搭线。”边少贤难得少言起来。
‘抵押严宅’之举,清浅低头屈礼之姿做足,其中深意明眼人一看便知。想起清浅往日性情,与自己犟嘴从来是得理不饶人,那里曾服过软。边少贤本是爽朗之人,一时想来,顿觉心疼至极。
边严两家近年虽交往甚少,早年的时候却是频繁。
清浅略长少贤几岁,年少时候,少贤也只是将清浅看做邻家姐姐。到了上学之后,清浅在学校对自己诸多关照。少贤本就不爱读书,一心从商,每次在学校闯下祸事,总是赖与清浅帮忙。
到了清浅考入华大,少贤还在混迹中学。懵懂少年才明白,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间由依赖到依恋上了这位邻家姐姐。本也曾担心清浅会如寻常女子,到了适婚年纪,便会匆匆嫁掉。没想到清浅一心沉迷建筑又加之严业正爱女心切,诸番辞掉上门求婚者。五年前,经历葛靖之事,求亲者更是绝迹。
少贤毅然放弃学业,希望早日立业,想的便是能够早早主事,希望有朝一日能够上严家提亲。清浅略长自己几岁,婚配之事肯定受阻。不过,只要二人情投意合,两家本就交好,相信父母不会过多阻拦。
少年的心,曾未如此这样为一件事郑重谋略盘算过。
谁想,自己不过离开锦远数日,清浅已与他人订婚。心内虽然惆怅,可自认是豪爽男儿,也相信缘分之事不可强求之理。
如果她与那人在一起,能够永远喜乐,那么就这样吧!可是没想到,严老爷却出了这番状况。
“你已不小,人世艰险,不要与那些人往来过密才好。”清浅看一眼边少贤,俊俏风流、眉清目朗,早已不是记忆里那个青涩爱惹事的少年。
“呵呵,得令!”边少贤笑嘻嘻的应对,顺带作了一个揖。
在这初秋寂寥的街市,许是太久没有如此轻松随心。清浅看着边少贤的一番俏皮动作,不由得舒心而笑。
至少,眼前的这个人,虽然已蜕稚气,但情意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