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丢了手里的兵器,我就放了你,不然,这匕首沉得很,拿久了,我还真不敢说会不会失手伤着你多兰格格。”四贞在她耳边低声笑道。
多兰恶狠狠地说:“你敢!你若伤我半分,母亲定会让皇祖母将你千刀万剐!”
“你大可试试看!”四贞轻笑,语气里有种快意恩仇的洒脱,“即使是那样,你也先我去见阎王爷了。”
“你——”多兰急得面红耳赤,但她害怕缐玉玄所率兵将若是丢了兵器,四贞又出尔反尔,故而迟迟不肯下令。
四贞看破了她的心思,不屑地说:“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不像你,爱做那些魑魅魍魉的阴私勾当,我孔四贞说话算话,一诺千金。”
她看向缐玉玄,冷声道:“咱们大清的兵将,刀剑应该对着那些侵我国土,掳掠奸淫的外贼,没想到,缐世伯一世清明,却生了你这么个利欲熏心的儿子,只知道争权夺利,全然不顾百姓死活,如今白莲教兴起,愚弄乡民,借着教徒兴风作浪,你们不去清查那些人,倒为一己私利构陷于我,不觉得惭愧吗?”
缐玉玄听得恼羞不已,咬牙切齿,恨不能堵了四贞的嘴。
感觉到脖颈上的匕首往下压了压,多兰吓得大叫起来:“你们,快,快扔了兵器——”
缐玉玄犹豫了片刻,多兰就看着他恶狠狠地喊:“缐玉玄,快叫他们扔了兵器,你想本格格死吗?”
缐玉玄沉声吩咐他那些手下:“都把兵器丢在地上。”
见他们丢了兵器,老夫人朝四贞这边扑了过来,像是吓得要找庇护的模样,画眉适时扶住了她,将她半挟半让地扶到一边太师椅上坐下,低声道:“老夫人,您且坐着歇歇,公主和格格的事情,让她们自己解决。”
梅姨娘则在一个丫鬟的搀扶下,扑到老夫人膝下,低声抽泣起来。
感觉到自己脖颈上的匕首挪开了,多兰定了定心神,由她的丫鬟扶着,理了理衣衫,对缐玉玄没好气地说:“我们走——”
四贞轻笑:“多兰你慢走,恕不远送。”
听到四贞话语里的讥讽之意,多兰回步转身,恨恨地说:“你以后走路还要小心一点,别以为你在定藩,京里就鞭长莫及,有本事你就走哪都带着人,要不然……”话未说完,但话语里满是威胁之意,脸上则多了些许阴狠凶煞之气。
四贞则轻声笑了笑,微微抬起头,嘴角亦挑起一抹若隐若现的冰冷,缓缓说道:“听多兰格格这话的意思,是打算在我定藩长居了?那你该明白,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定藩既然是我父王的封地,我在这儿,若是连自保都不成,岂不是笑话?倒是多兰格格要小心,多行夜路必遇鬼,小心,别坏事做多了,害人终害己!”
多兰脸色微变,却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高下颌,眼中闪着一丝阴冷,然后转身朝门外走去。
回到府衙自己的住所,多兰格格面色铁青,重重地将茶盏搁在桌上:“孔四贞那贱婢肯定会去告状,我倒要看看皇上会不会为了一个外人质问我,给她讨说法。”
“格格……是不是有些麻烦?”看她脸色不对,护送她回去的缐玉玄忍不住低声问道。
“有什么麻烦!行了,你回去吧,有什么事,我再叫人找你。”多兰格格不耐烦地说,话语里却透出些心虚,端起那盏先前搁下的茶,手都微微抖着,想到临走前四贞所说的话,还有那冷冷的眼神,她的确有些担忧。
“什么?”待几日后,缐国安听到些动静,再听了儿子缐玉玄遮遮掩掩的讲述时,顿时面色大变,“你,你这个孽畜,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教唆多兰格格去做那等蠢事?”
缐玉玄被父亲劈头盖脸的一骂,脸上就带出些不忿:“虽说这定藩是孔家的,可当年若不是父亲浴血奋战抢了回来,这地方,还在南明的手里呢。凭什么咱们栽了树,让孔四贞那个毛丫头来摘桃子?还有那个孙延龄,他算什么东西?一介武夫而已,就仗着娶了孔四贞,竟然做上了广西将军……”
“父亲,您对孔家忠心不二,卖命给他们,难不成,我们缐家,就该世世代代都被他孔家欺在头上吗?又不是我一个人不服她,马提督,王参领……那些老将们,不服他们夫妻的多了,我这一次,不过是帮着多兰格格,查一查他孔家纵奴行凶之事,怎么就错了……”
“胡闹,那行刺之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都没闹清楚,就想构陷公主,简直是荒谬!京里头已经传消息过来了,那杀手和孔家没有半点关系,据说是他虽是孔家的家生子,但早就脱了奴籍,在那户部尚书马迩赛的府中做事,细究起来,竟是鳌中堂底下几个人自己起的争执,皇上已经让钦差大人准备返京,这个时候,你们还整出这么一档事,君心难测,谁知道皇上那里会如何处置?你真是,真是气死为父了!”缐国安竖眉喝斥儿子。
“父亲,父亲救我!”缐玉玄立马跪倒在地,对着缐国安痛哭流涕,“孩儿也只是听了那些个幕僚的建议,觉得这是咱们效忠皇上的好机会,孩儿是一片忠心,为了定藩好啊,父亲,您可千万要求我……”
“这事,全看公主那边怎么做……”缐国安如何不知自己这个儿子在想什么,只是对孔家再忠心,他也不能弃自个的儿子不顾,半晌,他抚着手掌慢慢说道,“为父也猜不透她会做什么……只得拼着这张老脸,为你去求求情……只是多兰格格那边,你再莫要与她走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