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后面,声音已经低不可闻。
看到自己这一桌的人,接二连三的借故走开,月姨娘有些不自在。
从前都是好好的,大家都喜欢和她相处,自打前些日子四贞在宫里险些出了事,这些人就怀疑是她和宫里头通消息,一个个都急于撇清,偏四贞和孙延龄都不问她,她就是想解释也无从解释起。
这一个中秋,月姨娘过得郁闷无比。
隔了两天,月姨娘到了海棠院,钻到孙延基的花姨娘的屋里笑吟吟地问:“花姨娘,这眼看要入冬了,你那哮喘之症还好吧?”
花姨娘的眼角一跳,惊疑地看着她道:“您的意思是……”
月姨娘轻轻捋了捋鬓角,温然地说道:“这入了冬,有哮喘的人可不好过,况且花姨娘你还怀了个孩子,这到了天气冷的时候,还不知怎么难受呢……”
听到月姨娘怜惜的声音,花姨娘心乱如麻,虽然她尽量的忍着,但脸上还是露出几份慌乱来。
她先前同金氏合伙算计了丁姨娘,事情败露,但因为两人抵死不认,又查无实据,加之她怀了身孕,就只是被罚了几个月的月银,但因为这个原因,遭了孙延基厌弃,下人们都是看主子的眼色行事,捧高踩低的,要不是金氏暗中帮衬她些,这段时间她的日子更难过。
月姨娘貌似心有戚戚,同情地看着她,将眉头就皱了皱,声音里多了几分真切:“公主能请到太医,你其实该到她跟前求一求,保准能妙手回春。落雨,回头打开了库房给我仔细找找,我记得有支三十年的老山参,拿来给花姨娘,帮她补补气,兴许过了这个冬就能好起来……”
花姨娘想到自个每每犯哮喘时,出气困难的样子,再加上这段时间受的冷待,听到月姨娘的关心,眼睛不由就温润了,脸上露出几分感动:“明月县主,你真是好人,我也听说公主能请到太医,去求了她,可她说我只是个姨娘,请太医不合规矩……”
一旁的落雨撇嘴道:“姨娘难道不是人吗?从前国公爷在京城的时候,府上姨娘病了,还不是请了太医去看。奴婢听说老夫人也是哮喘之症,公主就亲力亲为,太医隔三天就来调养,这两个月下来,眼瞅着就好起来了,只怕她是觉得帮了你没什么益处,故而懒得费那个劲……”
“胡说!”月姨娘喝斥道:“公主岂是那样见死不救之人?你别妄自猜测,败坏公主的名声。”
“姨娘——”落雨委屈地还想说什么。
“好了。不要在无事生非,嚼那些没用的舌头。”月姨娘阻止了她。
而后,她对着花姨娘歉意地说:“公主只怕确实是无能为力,毕竟她出了宫,不好总叫太医出来看病。你也别难过,除了那支老山参,我这儿还有些新鲜的人参果,化痰止咳最是有用……回头也给你送过来试一试,再在外面请大夫看看,不管要用多少银子,和我说一声……”
花姨娘擦了擦眼泪,红着眼睛露出一个笑容来:“多谢县主您这么操心我的身子,银子我这暂时还有,若是有需要的,一定和县主开口。至于公主那里,我明白自个的身份,怨不得她不帮忙!”
话虽如此,她的声音里却透出隐隐的恨意。
人心就是如此,听说有点希望,就会奋不顾身的想抱着,从她听说老夫人的哮喘在太医的诊治下好转,就抱了满腔希望去求情,谁知公主却用那个事要挟她……
宣布这个消息的四贞,在花姨娘的心里,就和瘟神一样的令人不喜,如今再听落雨和月姨娘的话音,似乎因为她是姨娘,四贞才不愿意援手,花姨娘心里的不喜,就变成了恨意!
这些天,她就像一个皮球被针扎破了,希望全部破灭,只剩下瘪瘪的外壳,没有了一点精气神。
再看到落雨同情的眼神,月姨娘这样宽慰的话语,更觉得四贞可恨。
月姨娘对她那恨恨的话音置若罔闻,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吩咐落雨:“你去老夫人那里看看,找她身边的人把老夫人的药方写一张过来……塞些银子,就说是我要的……”
这是帮自己求药方。
花姨娘感激地看着月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