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延龄很想问为什么,但他知道,这已经是皇上最大的让步,于是伏首在地道:“臣尊旨。”
正当他准备跪安之际,就见吴良辅匆匆走了进来,低声道:“皇上,襄亲王打了福晋……”
福临挥挥手,让孙延龄退了出去。
“怎么回事?朕上次不是说过,不许他再动乌云珠吗?”福临气冲冲地问道。
“听说,听说——”吴良辅觑着福临的脸色,小心地说:“听说是福晋怀了身孕,襄亲王大怒,所以才打了她。”
福临大喜:“乌云珠她,又怀孕了?”想到刚才吴良辅所说,他连忙问:“她有没有伤着?怎么样?”
吴良辅摇了摇头:“听说不大好,卧床休息,但福晋所怀的胎儿没事。”
想到去年里,乌云珠怀孕,就因为博果尔推搡,导致她小产,福临不由动怒:“速召襄亲王进宫见驾。”
想了想,他又道:“不,朕要去看她,她怀了朕的子嗣,为朕受这样的苦,朕要去看她。”
“皇上不妥。”吴良辅连忙阻止:“没有皇上去探视亲王福晋的道理,若是此事传扬出去,对皇上声名有碍,奴才这就让人宣召襄亲王入宫见驾。”
“声名?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朕还有什么声名?朕连一个女人都护不住,朕还要什么声名?”
“皇上——”吴良辅连忙跪倒,抱住福临的腿道:“宫中知道此事的人,背后议论的,奴才已经处置了几个,没有人敢外传,外廷的臣子,顶多是猜测,并没有证实,若皇上此时出宫,就难免落人口实,皇上,万万不可啊!”
福临站住脚:“去,速召襄亲王进宫。”
博果尔进宫之后,福临没等他行完礼,就打了他两个耳光:“有什么话,你冲朕来,为何对她一个弱女子动手动脚,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朕上次就说过,一切都是朕的过错,让你好生待她,别再生事,你全当成耳边风了吗?”
捂住自己的脸,博果尔恨恨地说:“那一次,皇兄你也说过,决不再出这样的事,您做到了吗?都是乌云珠那个贱人,不守妇道,勾引皇兄,让我们兄弟反目,臣玄武真恨不得打死她。”
福临指着博果尔,一字一顿道:“听着,你若再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朕绝不轻饶。这事,是朕不对,朕会对你补偿。和硕达尔汗巴图鲁亲王满朱锡礼之女,德容言功,无一不精,堪为你的嫡福晋。朕的皇后,是博尔济吉特氏,你身为朕的兄弟,娶博尔济吉特氏的女儿为嫡福晋,也是相得益彰。”
博果尔抬头看着福临,惊骇道:“皇兄,您,您疯了,臣弟的嫡福晋,是董鄂·乌云珠!”
“朕没有疯,宗祠的族谱之上,你的嫡福晋是博尔济吉特氏。至于董鄂·乌云珠,朕会很快下旨,立她为贤妃。”福临冷冷地说。
“贤妃贤妃!她乌云珠还真是贤德啊!真‘配’皇兄您给她选的这个字……哈哈哈哈……”博果尔失魂落魄,大笑着走出宫去。
不堪受此羞辱,回府之后,博果尔便怨愤自刎了,对外,却是宣称其病逝。
历史记载:顺治十三年七月初三,襄亲王薨。初四,礼部按福临的示意奏言,和硕襄亲王祭葬礼宜优厚,应于定例外加祭一次,工部监造坟祠,得到了允准。初六,福临正式从养心殿移居修缮后的乾清宫,以和硕襄亲王新丧不久,无心庆贺,免行庆贺礼。
初九,礼部择吉日奏请八月十九日册妃,福临以和硕襄亲王薨逝,不忍举行,命八月以后再择吉日。
到了八月二十五日,册妃的明旨却突然下发。而这个时候,两妃册立的人选,已经悄然变更:一个是内大臣董鄂·鄂硕家的嫡女乌云珠,册封为贤妃,另一个也是董鄂氏家的,一等阿达哈哈番巴度的女儿,贤妃的族妹,为贞妃。
这一年,福临十九岁,乌云珠十八岁。贞妃董鄂·宛如和孔四贞同年,都是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