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被废,降为静妃之后,孟古青就鲜少说话,成了妃嫔里最沉默的一个,如今突然开口,众人不由惊讶。
她虽然不是皇后了,但威势还在,而福临对她享有皇后时的待遇之事,又呈现默许的态度,端顺妃等人,虽然背后笑话高兴过这事,当着面,却不敢轻易惹静妃。
加之静妃这话问的尖锐,一个答不好,就把在座满、汉的妃嫔都得罪了,端顺妃于是轻轻拍了下自己的嘴:“哎,瞧我这嘴上没把门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是说汉人有些规矩,实在是太残忍了,好生生一个姑娘,就因为男人拉了一下,就不要自己的胳膊了,这不是傻嘛?要砍,也应该砍那个男人的。”
四贞仰起头,对着太后委屈地说:“母后,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想着那是个疯子,不能按常理去应付,所以也没把他当什么男人,就像我父王说的那样,沙场不分男女老少的,只要是敌人,交手就要先想着赢,下一回,我会记得那些个规矩的。”
太后若有所思,看了端顺妃一眼,拍拍四贞的手安慰道:“该守规矩的时候守规矩,真要打起来,咱们也不怕谁。你放心,这事皇上已经让人去查了,那无礼的小子,跑不了的。倒是你身边那些人,护主不力,得好好惩罚才是。”
四贞了听,连忙缠着太后道,“母后,您瞧我好端端的,什么事也没有,我身边的人您都饶了罢,是我不好,不怨她们,再说当时的情形,她们已经尽力了。”
“什么叫尽力?做主子的有难,那当奴才的,就该拼了命往前冲才对,依哀家看,放任主子去和别人打架,她们就不是好奴才,全都该打板子,撵出去!”太后板着脸道。
四贞扯着太后,可怜巴巴地瞧着她。
太后叹了口气,然后道:“罢了,既然你求了情,那便不撵了,还在你身边当差,罚两个月的月钱,再打五板子。最叫哀家看走眼的是百灵,原当她是个稳当人,所以放在你身边,谁知道竟然是个榆木脑袋,连人都不知道去叫,下回再要犯错,哀家就要给她换个地方了。”
四贞才和百灵建立了感情,而且,当时百灵和画眉为了帮她,手也擦破了皮,嘴也碰肿了,显然是尽了全力的。
她可不想下面的人,动不动就玩个以身殉主,就算要殉,也得她死了吧,像这样,大家活着,好好活着才行。
所以一听太后所说,四贞连忙道:“母后,她们都尽了力的,真的,您没看到当时的情形,您给我挑的人,真的都很好,百灵也好,杜嬷嬷也好,还有其他的人,都是尽心尽力的,要不然,我在宫里头,也不会这么自在,您就别惩罚她们了……”
四贞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太后方才道:“算了,你的人,哀家也就不管了,这回先这么着吧,板子先寄着,光罚月钱,下一回再出什么差子,两罪并罚,定不轻饶!”
四贞一听,光是罚月钱了,就笑嘻嘻地称谢。
她心想月钱罚就罚了,回头给她们补上就是。
总算,这场小风波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只是给太后跪安之时,静妃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经过,却低声说了一句:“皇上那儿,你得想好怎么解释,这事定然有人在他跟前挑唆,你别大意了。”
虽然有了静妃的提醒,四贞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照她看来,太后这儿她都解释过了,再说,这事过错又不在她,又不是她去招惹那人的,有什么必要跟福临解释。
的确,福临没有来问她,只是叫了画眉和百灵两个去,据她俩回来说,皇上是分别问了她俩当日的情形,还对她俩敲打了一番,令她们以后要尽心尽力侍候,再不许一味由着四贞性子。
这是要对口供,害怕她俩串供吗?
四贞有些不满,想知道什么,不能直接问她吗?
她没想到,福临等她自己前去解释。
四贞当这事已经完了,不曾想,有一天福临突然问她:“你认识那个人吗?”
“什么人?”被福临这没头没脑的一问,四贞莫名其妙。
“那个人说你谋杀亲夫,是怎么回事?你认识他吗?”福临沉脸问道:“亦或者是,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朕和母后?”
“那个人就是个疯子,疯子的话怎么能相信?我头一回见他,怎么可能认识他?”四贞心里虽然不满,但毕竟是皇上在问话,她就依着规矩,恭恭敬敬的回答。
福临却最恨她这副对他疏离的模样,加之心里对这事有了疑惑,更为生气,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问道:“你不认识他,他怎么会说自个是你的未婚夫婿?还有,你为什么会戴着他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