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宁和吴应熊给太后请安时,四贞不方便过去,就在含璋殿翘首以盼。
听到宫女说建宁往这边来了,四贞就跑出屋,站在台阶上迎候。
建宁看见她,远远就冲她招手,要不是旁边的嬷嬷提醒,只怕就要跑着过来。
不过九日不见,四贞就觉得建宁看上去似乎大了些,不再梳女孩子们的发髻,改成了女人的盘头,看上去秀丽端庄,不再像从前还是一团孩子气。
建宁穿一件云纹细锦的大红旗装,每迈一步,身上所系的钗环清脆,玉珮相扣,簌簌作响。
走到跟前,她仰脸对四贞笑道:“不请自来,还望贞格格见谅。”
看着她的笑容,四贞放下心来,显然,建宁这几天过得不错,不然,她不会笑得这般明媚。
四贞也学着她客套,眨眨眼睛道:“哪里,哪里!公主殿下驾到,有失远迎。本该换了衣裳去宫门前迎接公主,不想公主今天回来的这样早。”
她退后一步,侧身用手比了比:“公主殿下里面请。”
建宁笑得越发灿烂,两边的梨涡露了个分明,衬得平日里娇俏的五官更是灵动。
上了台阶,她一把拉住四贞的手,娇声抱怨道道:“我今天一大早就起来往宫里赶,就是想着早些见你,你倒好,还嫌我回来的早,真是没良心!”
四贞偏头对她笑道:“我错啦,公主殿下,其实我是嫌你回来的太迟,不信,你问画眉她们。”
画眉、百灵几个都在旁边笑:“可不是嘛,一大早,格格就起来往院门口张望,要不是杜嬷嬷说不合规矩,您是和额驸一道来的,只怕格格真要换了衣裳,到宫门口去候着。”
建宁亲亲热热地携了四贞的手:“就知道我走了,你会无趣得很。今个我回来,特意跟母后求了,接你到公主府去住几天,这样,我也不愁没人做伴了,只不知道,你走不走得开?”
四贞一听,喜笑颜开地看着建宁:“公主殿下,我当然求之不得,你嫁了之后没人说话真是寂寞,都担心你出去把我忘了,这下可放心了。怎么样,我那义兄好不好,公主殿下可满意?!”
看到四贞挤眉弄眼的样子,建宁不由羞红了脸,她捏了捏四贞的脸,娇嗔地说:“你一个未婚的女孩子,打听这些做什么?也不怕羞!”
扭捏了半天,等回到屋里坐下,建宁还是压着嗓子,附耳在四贞耳边说:“他很好,英俊潇洒,博古通今,这些天,找了好些玩的东西给我。”
建宁想了想,又感慨道:“虽说女子婚嫁从来由不得自己,愿不愿意由不得我们自己,喜欢不喜欢,也根本不重要,但遇到额驸这样合心意的,还是更好些!”
四贞就用手比着脸羞她:“是谁说的,这桩婚姻没什么盼头?就那么回事,这才几天呢,心就偏到一边去了!若是让母后知道了,只怕该笑话你了。”
建宁仰头轻快地说:“才不会呢,母后只会为我高兴。就像你一样,虽然笑我,可我知道,你心里头是为我高兴的。阿贞,我这回进宫,给你带了好些小玩意,有皮影、马吊、双陆呀,还有鹤格呢,都是额驸找给我的。回头觉得闷了,你可以找了娘娘们一道玩。”
明明宫里头也有马吊玩,却因为是额驸给的,建宁就觉得稀罕,拿进宫里来跟她分享。
虽然建宁看上去长大了些,可一说话,还是小孩子脾气,或许,正是这样的性格,令义兄觉得轻松吧!
四贞羡慕地看着建宁,她的从前,也是像建宁这般纯真,可惜,一夜之间,灰飞烟散,无论她再怎么由着自己的性子,也比从前谨慎持重。
离开了父母,她就不再是那个娇养的女儿了。
建宁见她不说话,忽闪着一双大眼睛问:“我走的这些天,你平日做什么消遣?是不是还像从前一般,习武骑马,每日里读书写字做女红?”
四贞笑道:“也不光是这些,还要去给母后请安,念心经。对了,前两天皇上让我和承泽亲王用沙盘演兵,很有意思,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能够跃马长刀,真正去领兵打仗?!”
“你还真要当大将军啊!”建宁挨着四贞坐过去一些,细声问:“你和皇帝哥哥怎么样了?我可听说,有人在念‘心悦君兮君不知’?”
看到建宁关切的目光,四贞张口结舌:“你,你都知道了?”
建宁同情地看着她:“怕了吧?我都能知道的事,你猜母后知不知道?”
四贞沉默了半晌,方道:“不管母后怎么想,反正,我没有那样的念头就是了。皇上他,一时新鲜,日子久了,也就不会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