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妃也不知道是听不懂还是装糊涂,只是温柔娴雅地坐在那儿微笑,一句话也不接。
恭靖妃用锦帕掩嘴笑道:“看端顺妃你这话说的,说起来贞格格是咱们的小姑子了,这嫂嫂讨好小姑子,自古有之,你妒忌什么?母后您评评,是不是这个理?”
这话越说越让人深思,太后点点头,若无其事地笑道:“你们也别妒忌贞丫头,哀家有一堆的儿媳,女儿在跟前的,如今只有这么两个,自然是要宝贝些,恪妃她乖巧,不像你们几个孩子气,她对贞丫头好,哀家高兴。”
一直在旁边静静听她们说话的建宁突然道:“恪妃娘娘只是送了枝簪子你们就妒忌成这样,要是知道皇帝哥哥为阿贞准备了些什么,你们岂不是要发疯?”
象要证明什么似的,建宁掰着指头数着说:“皇帝哥哥不仅请了阿贞的表哥进宫来,还请了桂林一些在京城的官员家属,说是让阿贞听听乡音,慰藉慰藉,还有戏班子唱折子戏,吃流水席……给阿贞送的礼物,是一个西洋的座钟,每到一个时辰,里面就会出来一个小人打钟报时,还有小鸟唱歌,那歌唱得可好听了。”
她嘟着嘴道:“我说皇帝哥哥偏心,对我这个亲妹子还没对阿贞好,皇帝哥哥却说,阿贞是头一回在紫禁城里过生,说她可怜……”
“你们要是有人不服气,皇帝哥哥讲了,”建宁甚至学了福临的模样冷冷地说:“谁心里不舒服,给朕咽着,朕连这点家都当不成了嘛!”
这算不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呢?
皇后暗叹了一口气,想起皇上最近要选秀女之事,新人们即将进宫,而她,和皇上的感情却始终停滞不前,一个失宠的皇后,若不是因为太后是她的姑母,还不知会是什么样!虽说她的千秋宴,比起四贞的生辰来,只高不低,但那都是内务府按规矩操办的,皇上可没花什么心思。
皇帝对这个义妹,还真是不一般……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皇后被自个这念头吓了一大跳。
可是,若非如此,拿什么解释皇上为四贞的生辰如此大肆操办,费心劳力……
别的都不说,请四贞的表哥进宫就不合规矩,一入宫门深似海,就是她,贵为皇后,做为六宫之主,一年也见不了自己的阿玛两回,其他的嫔妃更不消说,进宫之后,除非盛宠,才能在怀有身孕时,见上家人一面。
皇上竟然为了博四贞高兴,允她的表哥进宫来……
皇后一时间,半是羡慕半是伤怀!
听到建宁所说有了想法的,不仅仅是皇后一个人。
皇后想到的,其他妃嫔自然也想到了,一时间,她们连笑都笑不出来。
倒是太后,早就知道此事似的,戳了戳建宁的额头笑道:“你少在这儿挑拨离间了,你几位嫂嫂,可不像你这么小气,贞丫头可怜,你哥哥为她多想想是对的,别说皇上,就是哀家,也要疼她多些。定南王一门忠烈,就余了她和世子两个,她亲哥哥如今还不知下落,你们这些做哥哥姐姐的,少不得要多疼疼她。让她表哥进宫,请桂林那些官员家属们参宴,原是哀家的意思……”
听了太后所说,皇后等人才轻轻吁了一口气。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在场众人的表情简直有破涕为笑的意思。
四贞在一旁看着,心里有些明白了太后昨天让她立誓的原因:若是她真对皇上有什么想法,就要和在场的这些女子似的,以皇上的喜好为喜好,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要系在皇上的身上,她就没机会当上大将军,回到桂林了。
不,她才不要留在宫里,像这些女子们一样,听到皇上对哪个女子好,就五味杂陈,这一生除了皇上的恩宠,没有别的盼头。
她要做妹妹,就像建宁似的,做皇上的妹妹,永远只是皇上的妹妹,或许会为皇上对别的女子好偶然吃点小醋,却不会因此真正伤神。
四贞笑了笑,退后一步朝太后躬身行礼,笑嘻嘻地歪着头道:“母后待四贞最好了,四贞不过草木之微,蒙母后和皇上弘施,这辈子就是肝脑涂地,粉身碎骨也报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