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政 变只是为了姑母?”李隆基站起身,走到萧江沅身前,定定地看着她,唇边轻笑悠然:“朝堂之上,波诡云谲,什么事都可能会发生。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改变不了的。”
“……大家这是何意?”
“我只是想提醒你,朝堂是我的朝堂。我是喜欢你不错,但也只是喜欢你而已。”不等萧江沅反驳,李隆基语气重了几分,“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
薛崇简出宫之后,宫内的饮宴较之前多了起来。先是婕妤柳氏所生的大公主满月,后有修容钱氏产下皇四子后升暇,追封为德妃,刘德妃、皇甫昭容与几个新入宫的才人又身怀有孕,王妃、公主、县主及有名分的命妇,都被邀请入宫,或欢喜或凭吊,陪着薛王太妃和王皇后,忙活了好一阵日子。
太平公主自然在邀请之列,因是薛王太妃亲自邀她,她不好拒绝。任是身子多好的一个人,经过这几番紧锣密鼓的折腾,也要有些吃不消,此番庆贺皇甫昭容有孕的小宴刚刚开始,太平公主就翻了个白眼——平日里看不出来,三郎在子嗣之事上这般勤奋,孩子一个接一个地来,大唐开国百年,后宫何曾如此热闹过。
她不知道,在未来的几十年里,后宫还会更热闹。李隆基会成为大唐开国至灭亡,甚至整个帝王历史上,子女最多的帝王,没有之一——那便是后话了。
眼下对此最为头痛的却不是太平公主,而是萧江沅。
后宫之事自然有皇后主持,但所谓主持也不过只是“主持”。都说智者劳心,能者劳力,实则高位者劳心,低位者劳力,而王皇后又是个思维比较简单的,掌小家丝毫没有问题,管起整个后宫就明显差得远了,于是不仅“力”,“心”也得萧江沅一并代劳。
萧江沅是喜欢这种高位者的,完全放开手让她尽显才华与能耐,一如她心中的则天皇后一般,所以她对王皇后印象极好,也十分敬重。不管王皇后是心甘情愿还是不得已而为之,能全然信任和放手,这本就是一种魄力。
只是她忘了,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这般放任,包括她自己。她现在还十分享受这种繁忙和经常措手不及的痛苦,唯一不满意的是,自己无法预料或者及时看出,哪位嫔妃身怀有孕,好早些做出准备,两个月以来,这种突如其来的事情未免有点多,险些打乱了她的计划。
——还不都是怪她家阿郎。
面对顺利举行的饮宴,萧江沅悄然松了口气,顺便瞥了瞥自家阿郎。
最近这段日子,李隆基总能见到萧江沅拿这种难以言说的眼神瞥自己,因那眼神总是稍纵即逝,李隆基总是来不及品味其中意思,只觉得自己万分无辜。今日他实在忍不住了,便侧头小声道:“我召幸嫔妃本不是特别频繁,又雨露均沾,这个你也是看得到的,可她们就是怀孕了,我有什么办法?”
萧江沅微笑如故:“……奴婢恭喜大家子息繁盛,这是皇家之幸,也是大唐之幸。”
李隆基眉心抽了抽,轻哼道:“你要怪就怪祖母,谁让她杀了我李家那么多人,老天是公平的,先前死的那些,估计都要从我这里补回来,这还只是个开始。”
盛唐绝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