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先别难过,我姐说不定没事呢。”他有些哽咽,却强装镇定。
李幼斌抓着自己的头发往后缕,张了张嘴,始终说不出什么话。
他看着陆朝玲的父母,喉咙滚动了一下,艰难的打声招呼:“叔叔,阿姨。”
他们都没有说话,悲痛已经抽干了他们所有的力气,陆朝玲的母亲指了指医院的长椅,示意李幼斌坐下。
他们知道上次陆朝玲生病的时候是李幼斌在照顾她,早就把他当她男朋友了。
没说过同意他俩谈恋爱,却从没拒绝,想着只要自己女儿乐意,他们不打算干涉。
李幼斌人品很不错,很有礼貌。
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
送来医院的时候医生说的很明确:送来迟了,已经晚期了,很难保住,即便保住性命,后半辈子就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
李幼斌听他弟弟说起这番话的时候已经下决心,只要她活着,他就照顾她一辈子。
没过多久陆朝玲的舍友也都来了,等在手术室的门口。
手术足足进行了三个半小时,房门打开的一瞬间李幼斌就迎了上去。
“医生,她怎么样?”问的很急切,带着哭腔。
大夫摇摇头,目光跳过他看向陆朝玲的父母:“我们尽力了。”
李幼斌一下靠在长椅上,他已经失去站着的力气了。
陆朝玲的父母失声痛哭。
李幼斌眼神逐渐空洞。
护士们推着手术车从他面前经过,车上躺着脸色苍白的女孩,她嘴上罩着氧气罩,紧闭着双眼,那面颊是有多熟悉。
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着跟她的点点滴滴,一个月前他们还一起去过中山桥,他在那告诉她他喜欢她,她在那告诉他她也喜欢他。
喜欢为什么不能在一起?这就是答案。
她的舍友跟她弟弟扶起李幼斌,他踉踉跄跄的走进病房。
他站在床边,看见她手放在胸前紧紧攥着戴在脖子上的某个东西。
他很清楚,那是他在仁寿山上抠下来的石子,是他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也是唯一一件她接受的礼物。
她一直戴在脖子上。
她没有死。
结果介于最好最坏之间,她心脏还能动,脑细胞也还活着,却无法睁开眼。
她成了植物人。
等同于死亡,植物人再次苏醒的概率不用说都能猜想出来。
李幼斌掰开她的手,她攥的很紧。
他从她脖子上将那个石头坠子解下来,不停的磨砂。
“办法只有一个,让她最在乎的人经常在她耳边讲以前发生的事儿,或许能唤醒她的意识。”
这是医生给出的方案。
这任务落在了李幼斌肩上,理由很简单,她到最后一刻手里攥着的,都是李幼斌送给她的东西。
所有人都觉得她最在乎的人是他。
他不知道是他们的猜测正确与否,他只知道,能让她苏醒的方法,他都会去尝试,哪怕这希望渺茫到万分之一。
后来,他隔几天都会去医院她的床边陪她说说话。
这段时间也会有各样的人去看她。
不知道孙倩倩是怎样得知这个消息的,她买了些水果也来了,看到了一脸温情却沧桑了许多的李幼斌,也看到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陆朝玲。
物是人非。
她打心底替李幼斌感到悲哀。
她替他考虑到了一切,他却没陪她走过最后的时光。
某次的擦肩而过,成了她最后一次见他。
李幼斌讲着讲着落下了眼泪。
他仰起头皱着眉强行忍住哽咽。
脸上挂着笑,心里早就一片灰黑。
如果能够重来,他一定毫不犹豫的追上转身离开的她,抱住她吻她的唇。
可惜没有如果。
她成了他漫长生命中的匆匆过客,却带走了他整个盛夏年华的晚风。
故事的最后,唯有一场眼泪,洗刷内心的伤痛。
首卷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