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来客栈据说是江落城里最大的客栈了,而且在城里最繁华的地方,虽然已经是晚上了,可是店里依然十分热闹,来往客商络绎不绝。和父亲一起前来完婚的陈雪音就住在这个客栈,虽然选择了一个比较偏僻的房间,可那热闹的气氛依然影响了她的休息,幸好她也并不是很累,她从床上坐了起来,穿上鞋子,走到窗口边,欣赏着外面的月色。
“吱嘎------”门开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走了进来:“音儿,怎么还不休息啊?”
“李叔?”陈雪音回头看见来人,急忙走过去扶他坐下。来人是陈家的管家李丰,在陈家也有二三十年了,出于尊重,雪音一直以李叔相称,再加上父亲陈穆文和李丰称兄道弟的关系,久而久之,也就没了原来的尊卑关系。“时间还早,我睡不着。”
“是兴奋地睡不着吧?”李丰打趣道。
雪音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而后又问道“我爹呢,睡了吗?”
“哦,没有,刚才把你安顿好以后他就出去拜访朋友了,本来我也想跟着去呢,他又担心你,就把我留下来了。”
“除了福兴镖局的皇甫叔叔之外,我爹还有其他朋友在这里吗?”雪音觉得奇怪。
“那当然,想当初你爷爷在江落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江湖中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要不是当年…….”李丰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马上闭上了嘴。
雪音却觉察到了什么,急忙问道:“当年,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丰看着她,叹了口气,皱皱眉头,一言不发。雪音看他这个样子,也知道他是不会告诉自己了,把头扭到一边,看着窗外。
李丰看出她的心思,便说:“其实并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当时我也是一个毛头小子,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再加上我那时候的身份,这些事情也不好多问。你是你父亲唯一的女儿,也是陈家唯一的继承人,你父亲是不会瞒你的,现在没有告诉你,或许是因为还没有到时候。”
“会不会和皇甫世家有关?”
李丰低下头去,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叹气。这让天生敏感的陈雪音似乎意识到自己这桩婚事可能远比自己想象的复杂,只可惜谁也不愿意告诉自己。李丰在屋子里又坐了一会才起身离开,不过始终没有再和雪音说些什么,只是在出门的时候嘱咐雪音早点休息,不要耽误明天的事情。
“您放心。”陈雪音点点头,目送李丰离开,顺手关上了门。
李丰走后,陈雪音更是没了睡意,走到窗口,看着淡淡的月色,想着自己的心事。陈穆文只有她这一个女儿,雪音的母亲很早就病逝了,父亲也一直没有续弦。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对他进行了非常严格的培养,从琴棋书画到诗词歌赋,再到剑法拳脚,陈雪音虽然不能说是样样精通,倒也是略知一二。出于对父亲的敬仰与爱戴,雪音很小的时候就暗暗决定,将来一定要陪在父亲身边,为他养老送终。可是三个月之前,父亲突然告诉她,二十年前,雪音还没出生的时候,她的爷爷就已经将她指腹为婚,许配了人家,而这个夫家竟然在距离陈家千里之外的地方。刚开始雪音实在有些想不通,她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把自己嫁到那么远的地方,但是禁不住父亲的软磨硬泡、苦口婆心,雪音还是答应了,经过两个多月的准备和半个月的行程,昨天早上他们终于来到了目的地------江落城,不过他们并没有马上去拜访皇甫凌天,而在这个悦来客栈住了下来,明天,就是明天,他们就要去皇甫家了。
对于重未见过面的公公和丈夫,雪音心里更多的是不安,陈家一直居住在关外人迹罕至的地方,平时就不和什么人来往,现在突然出来了,要见那么多人,雪音感到非常紧张,既希望明天快点到来,又希望它不要那么早来临。想着明天的事情,他走到床边,重新躺下,闭上眼睛,却还是怎么也睡不着。
终于有了一丝困意,雪音却突然被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