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山住的客房前有一大片墨菊,现是春天,离花开的时间尚早,但嫩绿的枝叶散发着菊花特有的菊酯香气,这是他喜欢的味道。
正赏菊间,忽闻一阵抑扬顿挫的的琴声从隔院悠悠传来,蓝山好奇,笨拙的爬上墙去一看究竟。
一树梨花若雪压枝头,风起处落英缤纷,白衣银冠,阖目抚琴,风华绝代……
狄天阳。
蓝山看得痴了,听得醉了,趴在墙头下不来了。
“你打算在那上面待到什么时候?”
听到话音蓝山方才清醒过来,一曲早已结束。他看了看形势,这才发现,上墙容易下墙难,刚刚踩着树杈勉强上去,现在他可蹦不到那枝丫上了,米的墙要说直接跳下来也没什么,可是靠墙种着宽宽的一片刺儿梅,黑线,谁这么有个性!?
“呵呵,这上面凉快,我一时还不打算下来。”蓝山支着头,在墙上翘起二郎腿,悠哉地嘴硬道。
“随你,我去进膳。”
吃饭!这么一说肚子还真的饿了,“天阳……”蓝山转头却发现人早不见了。
“真,真绝情……”
蓝山撅着屁股在爬墙,碍事的前襟被挽在后面,长长的黑发垂在耳边,蜗牛一样的速度移动着,一点儿风度都没有,找找看有没有安全降落的地方。
一双雪履突然出现在眼前,顺着往上看去,狄天阳长身而立,俯视一切,面无表情,潇洒得很。
蓝山趴跪在他的脚前,太阳穴突突地暴跳。
胳膊突然被拽起,双腿一抄,蓝山一阵头晕目眩后,发现自己被狄天阳打横抱在胸前,一纵身,飞落在梨花树下,带起了一阵花雨香飘。电影经典镜头!自己还是主角!蓝山嘴角抽搐。
一树碧白梨花,一身儒白长衣,蜷在狄天阳怀里的他不禁心驰神往,手颤颤巍巍的抚上那人的面颊,“你,真的是当初的那个白衣少年?”
狄天阳不语不笑,只是沉默地凝视着蓝山,就像他们刚刚相遇时那样。
气氛有些压抑,蓝山从怀中拉出了锦囊,想打破沉闷。
“看,玉我一直戴在身上。”
狄天阳靠坐在树下,将蓝山抱在腿上,淡淡地说道:“我知道。”
两人似乎都不介意这样的亲近。
“你怎么会知道,这玉我扔了也就扔了,你认得出来?”
“这只蜂认得出来。”他用下颌指了指头顶上的树枝,在半高的位置上,挂着蓝山曾见过一次的金丝小笼,内有一只小蜂。
愤青同志双眼放光,嘿嘿,小蜂蜂,我想解剖你!
蓝山枕着狄天阳的肩,抬头望着那只有点兴奋的蜂,幽幽开口:“天阳,你到底是什么人?”
依旧是沉默,许久。
“这只蜂能够认得你……”话题又回到最初。
“狄天阳!我不是笨蛋!”看着狄天阳的回避,蓝山终于怒道:“君竹根本不是你的属下,哪有属下对主人这种态度的!他对你放电,你的话他也不上心,一路上不知消失过多少次。”蓝山停住,自己好像在打小报告,“你若是找我,城门外遇到沛王时就可以着人通知我,或者通知君竹,他若真是你的兵,你们之间总有联络方式吧,根本用不着拿一只小昆虫来装神弄鬼,你做这些到底想要干什么!不要以为那根发带就能让我完全信任你!”
蓝山一口气吼完,嚯的起身,头也不回的就要离开,不过,狄天阳的速度更快,一把抓过蓝山的手臂,将他猛地抵在树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