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呢,现在各地都是起义军呐,听说那徐寿辉一路往南打,据说已经打到苏州,指不定哪天就杀到咱们杭州路了。”
“杀到了最好,把鞑子们都赶走。”
“阿薇,你怎么了?”刘基轻声道。
“嗯?”我恍惚地看向他,“没什么,先生,您听到了吗?又要打仗了。”
我说着,遥望着沧桑在烟雨中的古城墙,回到半年前的颍州那惨烈的一幕再一次涌上心头。
我又叹道:“先生你说,徐寿辉会否打到杭州呢?”
“能夺取苏杭之地,便夺取了天下最富饶之地。他既已攻至苏州,杭州不过是早晚的事。”他亦喟叹。
我问道:“苏杭如此重要,元兵怎会轻易地让他攻破?”
他眉心微动,道:“想必有良人相助。”
良人?难道是一尘大师?
刘基长身而起,凭栏远望,不觉曼声轻吟:
“闻说苏州破,仓皇问故人。死生俱可悼,吾道一何屯。
北去应无路,南藩自此贫。凄凉转蓬客,泪尽江浙滨。”
我回望于他优美而成熟的侧脸,他悲怆的面容中弥漫出文人特有的悲悯苍生的情怀。
我的心中且喜且忧。忧的是战乱将起,芸芸众生又将何去何从;喜的是我从他的眼眸中窥探出一丝跃跃欲试的炙热光芒。我知道,齐家治国平天下,是每一个好男儿都曾怀揣的宏图伟志,他也不例外。
我从心底渴望他能脱离那个几乎让他一蹶不振的悲情故事,从此投身于另一种只属于男人的明媚春光中。
他忽然回过头,目光炯炯,犹如燃烧于旷野之上的火焰,他道:“我们要尽快回青田。”
我茫然道:“为什么这么急?”
他的嘴角漫出神秘的笑纹,道:“山中将有贵客来访。”
望着他的笑容,我以为有关这个男人的爱情悲剧终于告一段落,取而代之的是一段全新而荣光的旅程。
后来我才明白,命运并没有就此罢手,这个悲剧的结束仅仅铺垫了另一个悲剧的开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