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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做什么!”
小竹鼠从未出现过的焦躁,让沈愚山意识到了某些异常,于是他顾不得其他,急赶慢赶来到张员外的坟冢处,远远便瞧见此处围了好些个护卫队的队卒。
沈愚山闯进人群里,竟发现塌鼻子道士马纯良在此,正捧着个葫芦念咒作法。
“你要做什么?”
沈愚山站在墓碑前,实际上他实在不愿意与马纯良轻易见面,这个贼老道十分险恶,白天初次见面,晚上便来杀你。
上一次,沈愚山是靠着便宜师父杨醉的双簧计策,这才诈退贼老道,眼下实力不济,他很不愿意与马纯良碰面。
但是,沈愚山明显感觉到马纯良的不怀好意,张员外又对他素来很照顾,沈愚山绝不愿张员外受到马纯良的任何伤害。
沈愚山回首张望,发觉张员外的魂魄正盘坐在墓碑之上,马纯良方才便是捧着葫芦正对着他念咒作法。
通幽:清见明物,问卜鬼神。
按理说,只有通幽境才能见诸鬼物,沈愚山区区开光境的新人,理应是看不见张员外的魂魄,只不过沈愚山仗着烛龙之眼的先天灵宝之力,反倒能轻易看穿。
沈愚山打断了作法,立刻便有护卫队的队卒上前劝说道:
“沈二郎,快快退开,此事关系着平息僵走阵的大事,莫要耽搁了马道长的大事。”
沈愚山一皱眉,怀疑道:
“僵走阵与张员外有什么关系?马道士又到底想对张员外做些什么?”
队卒的脸庞掠过几分难言之色,苦涩道:
“马道长说,那僵走阵实则受控于山魅,而这山魅最是喜欢吞食魂魄,张员外曾经就是被这山魅害死的,是你祖父封印了山魅,把张员外救出。”
顿挫间,队卒咬牙切齿道:
“只是,那只山魅被镇压了这许多年,愈发强大了,打破了封印,而且对当年的事情十分执着,张员外就像是逃跑的猎物,山魅是一定要将他抓回去的。”
沈愚山顿时明了,冷声道:“所以你们要把张员外的魂魄献祭给山魅,牺牲他人,平息僵走阵之祸?”
放眼望去,护卫队队卒们默默点了点头。
“无耻至极!愚蠢之至!”沈愚山恨恨叱骂道:
“妖魔便是妖魔,你们不思如何斩杀,反而想着要把同族的魂魄送给它吃。它今天吃了魂魄,心满意足收回了僵走阵,可它明日又将其放出来,你们又待如何,难道再送魂魄给他吃吗?”
“一日复一日,该把它养得何其强壮!等死人的魂魄吃完了,是否该吃活人的魂魄了?是你的,还是你的,你们肯牺牲自我,你们肯给它吃吗?成为妖魔强大的养料?”
沈愚山厉声质问,众人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全都低下了头。
“喂,沈家二郎是吧,你如此大义凛然,老道我是钦佩之至。可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愈发蔓延、甚至不久就可能触及桥镇的僵走阵,又该如何平息呢?”
“这可不是说几句轻巧话便能掩盖过去的,危机将至,桥镇这近千户人家与区区一个死人魂魄,孰轻孰重,你可掂量得清楚?”
“待熬过这一劫,这山魅和僵走阵我们自然还是要彻底剿平的,但牺牲张员外的魂魄,我们便有时间徐徐图之,听说古仙剑派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更何况,张员外自己也愿意牺牲自我,保全桥镇上下的安宁。”
一时间,众队卒们低下的头也抬了起来,或许他们自己也意识到牺牲张员外的做法并不对,但是为了稳定大局,牺牲一两个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沈愚山站在墓碑前,冷眼扫过众生百态,昂然不屈道:
“可是,我不让呢?”
马纯良踏前一步,森然笑道:“江湖事江湖了,那便只有做过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