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纹以为宁北王也就要走了。
毕竟,他是这样一个忙碌的人。自己又为溪墨的内眷,虽然现时还谈不上,但到底男女有别,且她和宁北王也不熟。
可宁北王却是对着秋纹微笑,这笑容看得秋纹浑身不自在。
“那么,且就叫我一下。”
这,是什么意思?
“叫我一声大将军,以后可也别忘记了。”宁北王的笑容,真的令秋纹想起溪墨,二人的笑容有八分相似。只不过溪墨的温润,使人如沐春风。宁北王的笑容更清冷,更叫人琢磨不定。
秋纹不愿多想下去。
“大将军。”
“好。”宁北王很满意。
“大将军,我还有事……”秋纹想:他不走,自己走。
“对了,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想溪墨也没与你说,是不是?”
这叫秋纹不知如何回应了。是点头呢还是摇头?她没甚心思知晓宁北王的姓名。他既是王爷,天云国的皇帝又姓云,想来这位宁北王也该姓云。
“看来你果然不知。我就告诉你,我叫云詹。白云的云,言詹的詹。”
云詹?
这名字有儿古怪。
“既告诉你,那你必须给我记住。以后我盘问,你若记不住,我便要生气的。”云詹说完,这才大踏步地走了。
他的话真弄得秋纹不解了。她怔怔地看着云詹的背影。
回到新住的屋子,秋纹放下木盆就忙着洗衣裳。屋子虽小,但门前有口井。井水清冽,既能洗衣裳,又能解渴。
秋纹唤欢儿的名字。
欢儿乖巧地在屋内挑拣豆子,活儿干得十分认真。
“你且歇歇。”
欢儿眨巴眨巴眼睛,更是认真说道:“我既跟了你,你当了我的新娘,自然我要听你的,要表现得乖巧。不然,你若不高兴了,想撵我走,我可不又要回到三娘的店铺子里去?”
秋纹就笑:“我不会撵你的。待我将水烧热了,你就来洗澡。”
“好。”
秋纹打量他的衣着。衣裳短了,鞋子也小了点。他正在兴长的年纪,衣服很快就嫌小的。三娘粗心,忘了给他添置衣裳。
秋纹又想:无妨,既我来了,我给他做。什么衣裳鞋袜的,做上好几件好几双。她虽没成亲,也没孩子,但看着欢儿,心里真的泛起浓浓的母爱,就好像欢儿真的是她亲生儿子。
洗完了衣裳,秋纹就去灶房烧水。欢儿洗好了澡,秋纹已经将晚饭做好了。
“母子”两个就着低矮的木桌吃晚饭。
秋纹做的晚膳简单,一碗煮熟的红薯,一锅熬烂的红豆稀饭,再有就是几根她在屋外头寻来的野菜,切细了,腌制了,就着粥吃。
欢儿吃得极香。
秋纹不好意思了:“明天我去集市买些肉,做肉丸子。”
欢儿就笑:“秋纹娘,红薯也一样好吃的。”
“你在长个头的年纪,应该多吃些肉。”
“你要买,只管买猪肉,牛羊肉就不要了。我被三娘熏陶的的确不怎么吃牛肉了,嘴上是一说,但心里又是另一想。”
“好。”
吃完了晚饭,欢儿乏了,早早就躺下了,到底还是一个小孩子。
溪墨来了。
他也洗了澡,换了一身素色的袍子,头发还未全干,用一根细长的木簪子挽着,整个人看起来清爽飘逸。
他又带了一包袱的银子,送给秋纹。
“你跟着我,我不可让你吃苦,你还是要将银子收下,我方放心。”
秋纹就叹气了:“真的用不完。”
“我只不想让你受累。你若不高兴做饭,只管带着欢儿一日三餐地去集市上吃喝。一概记在我的账下。”
秋纹就笑:“我自己做,倒更自在一些。”
“欢儿呢?”
秋纹指指卧房:“他睡下了,你听,欢儿还打起了鼾。”
溪墨果然就着窗户,细细一听,面上就笑,同时将声音压低了些:“他是个好孩子,虽然淘气了些,但大道理还是很懂的。”
“我没说他淘气啊。”
“你可喜欢他?”
秋纹点头:“喜欢。他虽不是我亲儿子,但一日日地相处下去,也可亲的没什么两样了。”秋纹这话是发自肺腑。
溪墨就叹:“他身世也可怜,但愿以后能顺畅一些。”
天色仍没暗将下来。
“燕山就是这样,白天长。太阳落山以后,天仍不黑。你若愿意,咱们就在这门前附近走一走,如何?”
溪墨想和秋纹说一说知己的话。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