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一见亭子内的年轻女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了又看,看了又看,还是不敢相信。
他以为自己看花眼了,这一定是自己的幻觉,一定是的。
可眼前的人儿又是那样真切,她分明就是秋纹,卫秋纹。怎么回事?秋纹怎么到了这里?岫山虽然依靠开采玉石闻名,但山里人愚昧封闭,并不怎么与外界来往。
秋纹的衣服也和以前不同,换成了岫山女子常穿的红色短袄裙子,头上也包着一块颜色鲜艳的头巾。
这其中一定有故事,曲折的故事。
当然是他先开口,无法不开口。他的秋纹,没有好生地留在蟠龙寺,却单枪匹马地到了这偏僻之所。
秋纹察觉到有人进来了。
刚要细细打量,突然之间,她就哽咽了。
站在她面前的这个轩昂之人,就是朝思暮想的大爷史溪墨。亦真亦幻,亦幻亦真。一阵风吹来,吹得她的心头,春暖花开。
春暖花开啊。可明明现在是秋天。这岫山里的野果子都泛了红,咬上一口,甜甜的,秋纹的心也甜甜的。
没有苦涩,全是甜蜜。
大爷看起来很好。气色好。精神好。燕山的日头一定很大,大爷的脸比在江城黑了不少,但也健壮了不少。
这样的大爷在秋纹眼里更具魅力。
她像傻子一样微笑,忘了一切。没想到,在岫山,她遇到了大爷。果然这世上的事都是福祸参半。
“秋纹,果真是你。”溪墨已经伸出手,要将她牢牢抱在怀里了。
秋纹想拒绝,因这里是白天儿,不妥。她是岫山山民眼里的金盏娘娘,不可亵渎,不能被侵犯。若大爷的行径,在这些人眼里看来有什么不妥,那大爷可就危险了。岫山人愚昧,也崇尚血腥暴力,好斗殴和复仇。
秋纹轻轻推开了他。
这叫溪墨失落:“你为什么到了这里?我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一番曲折。”他的声音很柔和。溪墨是懂秋纹的。她推开他,定有苦衷和缘由。
溪墨叫随从退至一边。
秋纹就与他微笑:“不错。”
“怎样的缘由?”
秋纹不答,只是叫身后的一名岫山女人递上茶和果子点心。她只看了溪墨一样,就看出他来岫山,是有要事,因他的眉头紧锁,像是有一桩迫在眉睫需要解决的麻烦事。秋纹跟在大爷身边,朝夕相处。大爷心里想什么,秋纹能够猜出七不离八。
“你先吃点儿东西。”
“好。”
“吃完了,再说不迟。”
溪墨心里,有许多疑惑想问秋纹,秋纹又何尝不是?二人凝凝相忘了一会,却又会心一笑。秋纹提醒身后的几名女人退下,她要和这位尊贵的客人好好说话。
待不相干的人都离开后,秋纹方得了自在,起身为溪墨续茶,就如以前在史府一样。她是他的忠心,他是她尊敬的主人。
秋纹将茶杯斟满,双手递给溪墨。
这叫溪墨感动,也让他不忍,遂也起身,接过茶盏,放在桌上,却又紧紧握住秋纹的双手,柔声道:“你一定受苦了。”
若是以前,秋纹一定受不住,眼眸微湿。可现在不同了,这是一个经历了成长和历练的女子。她虽然还年轻,但心智已经成熟。
“不,我没受苦,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秋纹故意将身子转了一个圈。岫山的饮食虽然不对胃口,但空气清新,水质甘甜,还是将她滋养的健康红润。
她的举动,让溪墨更心疼了。
可他已经看出来了,秋纹要的不是他的怜爱,更不是同情,而是一份认可,一份尊重。虽然他还不知道,秋纹都经历了什么。
“好。在我心里,你从来都是好好的。”溪墨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