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赶紧上前,叫她先回寺院去。翠儿不敢不从。
这徐牙婆本就不是一个正派人,不同于买卖秋纹的王牙婆。那王牙婆子虽也干过一些不着调的事儿,比如给人配冥婚,但她不害人,不做那些抢劫绑架的事儿。徐牙婆就不同了,哪里有钱,她的一双眼睛就出现在哪里。她身边跟着的几个大汉,就是她的娘家兄弟。姑娘卖出去了,得的钱他们均分。
雪雁对他们使了眼色,这几人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秋纹还一点不知。这几人边睡循着她嘴里哼着的歌儿找到了田里拔草的秋纹。还没等秋纹醒悟过来怎么回事,她的嘴就被人堵上了,一个大口袋朝着她的身体直直地扣下来了。稻田里的土又湿又软,人走在上面即便穿着厚厚的靴子也不会发出一丁点声音。秋纹真的浑然不觉。待清醒过来后,人已经被这伙贼人强拉着在车上了。
这些人,掳掠良家女子,或卖进深山,或卖去勾栏,或卖给人当药引子。说他们是人牙子,还算是抬举了。
此时,最最得意的要数雪雁了。她激动的口里连发出几声哈哈地大笑,差点没笑岔过气。这下,可是一劳永逸了,既得了钱,又能让秋纹一辈子活在痛苦里。
这样的招术儿,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不不,那时也没那个胆儿,到底得离了史府方才能行便宜之事。
秋纹的嘴里塞了手绢,不能叫嚷。
耳辺,只听得雪雁和一个女人说话。那女子似乎是这几个绑匪的头头,言语里头,还听她对着雪雁讨价还价,说什么不知这女子是否黄花闺女,万一不值这个价呢?秋纹心里更是一沉。
她得自救,必须自救。
只听那雪雁就道:“值当的,这个我敢打包票儿。她原先是个丫头,伺候人的。她要真的破了身子,也就被她伺候的爷收了房了。”
那牙婆就不计较了,痛快给了雪雁五十两银子。
雪雁只想早早离开这里,免得惹人生疑。方才,她一直东张西望,就是担心蟠龙寺里会有什么尼姑出来。可雪雁也知道,这个时辰,尼姑和居士们都跟着净心念经,那甄氏本是不信佛的,但近日里也迷上了念经,一听到那诵经声,一闻到寺院里的香火,就像着了魔上了瘾,比出家的尼姑还尼姑。
雪雁只觉得这是天在助她。
她不想啰嗦了,对着这牙婆道:“你们赶紧走吧,将这马车儿驾驶得快一些,只管朝深山里拉,我保管你们投出去的五十两银子能变出一百两来。”
如果按照市价,区区五十两银子买一个大活人,那是占了很大的便宜。雪雁不在乎银子多少。牙婆也知此地不宜久留,便对着身边的几个兄弟道:“走了吧。路上再找地方吃喝。”
一声“驾”,徐牙婆的几个兄弟甩着鞭子,随着地上扬起的灰尘,这伙贼人已经载着秋纹出了十里地之外了。
出了江城地界,这伙贼人只管将马车儿朝小路上赶,朝深山里拉。
秋纹知自己不慎,落入了雪雁的圈套,此时后悔已经来不及。她势单力孤,且又被绑匪缚住了手脚。如何才能行动自由?如何才能扭转劣势?马车真要驶进深山,山深地不熟的,山路十八弯,民风又彪悍,自己真的一辈子出不来了。
秋纹想起了头发里的簪子,簪子没掉,万幸万幸。
只是,如何才能从口袋里出来?她嘴巴又不能说话,手脚又不能动,只有一双耳朵能够听。秋纹想着,她们要的是活人,这一路驶往深山,并非一天里就能赶到。秋纹在溪墨的书房里看过江城周边的地图,江城附近是一些面积较小的县城,并非就是荒山野岭,离真正的大山还远着呢。路远,这伙绑匪得吃东西,也会给她喂水吃饭,不然自己就得渴死饿死。那这笔生意就不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