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就穷,银子不能要。
他便将一包袱的银子递给老太太身辺的小丫头:“银子你拿着,人我即刻走。”
说罢,也对着甄氏磕了一个头,看了看秋纹,又道:“好妹子,你且呆着。我无钱,你若跟了我,只有挨饿受饥的。到底你聪明,不肯跟着我。”
遂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太太便叫人将银子送给他。柳剑染还是不要。
中午和晚上,溪墨都胡乱吃了了事。莺儿走了,那小厦房她便一人住了。夜里清静,想起被撵走的莺儿,秋纹还是觉得疑惑。虽然一切俱定,可她觉得还是不妥。那莺儿真的进了官衙?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胡思乱想什么呢?难道还不相信大爷么?
她知道,因大爷要自己休息。中午和晚上的膳食,是柳嫂子做的。和以前不同,秋纹是给柳嫂子打下手儿。可今天却是她在旁,指点柳嫂子,这盘菜添什么,那盘菜放什么。虽她不能亲自烹饪,但还是在旁,小声儿提醒。
柳嫂子低着头,一声不吭儿。该说什么呢?合该这秋纹造化。不,她也算不得上是造化,究竟挨了两回打了。头一回重些,这一回轻些。按理说,她值得怜悯。柳嫂子却也怜悯。秋纹在府里,没个亲眷,孤苦伶仃。若有什么人眷顾,也算是上天给她的补偿吧?
柳嫂子也看出来了,大爷挺顾惜她的。
她又听什么人说,方才大爷情急之下,竟是要让秋纹去他屋里伺候,当跟前人呢。这跟前人可和溜了的春琴不一样。春琴是丫头。可大爷要让秋纹当他的通房,要么就是收了当妾。
我的个乖乖!
秋纹指点完了,又去屋里歇息。
她也想早点儿好。再过三五日,也就无碍了。
她一走,柳嫂子停了活计,便和小厨房的人凑在一处,悄悄地议论起来。那甄氏立了规矩,无事不得惹是生非,议论别人,惹火上身。可她现在端着盘子给大爷送膳食了。甄氏不在,小厨房的气氛即刻宽松起来。
“你们说,这秋纹丫头以后能得大爷的宠么?没听见老太太屋里的翠喜说,大爷要将秋纹收了房呢?”
又一个说:“都听见了。我看这些消息当不得真。”
那一个就不服了:“怎么当不得真?翠喜不会撒谎。再说这样的事儿,她敢编排么?”
“那这样说,咱们委实不能薄待了秋纹。她这挨了板子不假,可受大爷的疼也不假。究竟她是咱们这里的人。这要真的上了大爷的床,还真的不好说呀?”
“什么叫上了大爷的床?咱们大爷可是正人君子,不会胡来的。不然春琴也不会移了性子,喜欢上了史兰泽。不过也是她运气好,摊上了大爷这么个主子,这要换成别人,指不定在哪儿哭丧呢?”
众人就感叹起来。
更多的,还是艳羡春琴。
“到底是去外头当主子好。那兰爷听说在京都,帮着府上采买。究竟老太太手里还有几个生钱的铺子。他身边也有伺候的人。这春琴竟是当了主子了。”
“也别羡慕。要我说,世上无十全十美之事。我听说,那兰爷的母亲,得悉儿子和春琴的事儿,算是板上钉钉了,整日在家嚎哭呢。她一个寡妇,守着个儿子,实指望儿子娶个门当户对的姑娘,没曾想,来了个春琴,偏偏拉低了身份。”
“这么说,此事竟也未算得真?”
“当然算不得真。此事老太太也无可奈何,一概凭咱们大爷做主。可到底她才是兰爷的亲娘。这亲娘不乐意,就算天王老子也无办法!春琴这丫头到底有无福分,我看还没个定数呢!”
众人就嘲笑起来。
“她没个定数,也总比老人家好。你老人家可要在这里当一辈子的奴隶。”
“当然算不得真。此事老太太也无可奈何,一概凭咱们大爷做主。可到底她才是兰爷的亲娘。这亲娘不乐意,就算天王老子也无办法!春琴这丫头到底有无福分,我看还没个定数呢!”
众人就嘲笑起来。
“她没个定数,也总比老人家好。你老人家可要在这里当一辈子的奴隶。”众人更是嘲笑起来,笑得呵呵呵的。也是十分热闹。这边说了,那边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