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哥那温柔坚定的眼神,已经自责一路的文华也心里好受不少。
忽然想起下午找到的野草莓,一蹦一跳的跑到自己屋里拿出来。
在水池旁洗了洗端去堂屋,去之前还不忘塞给他一个。
站在原地的文安看向手中那颗草莓,不知想起什么似的笑了笑朝厨房走去。
正在厨房往灶里添柴的李敏鼻尖突然传来一股浓郁清甜的果香味。
抬头便看到文安手里拿着一颗颜色鲜艳跟鸡蛋差不多大小的草莓递到自己嘴边。
沉默了许久脸上终究是露出了丝笑意。
屋里的煤油灯忽明忽暗的闪着,李敏目光柔和的看着已经小半年没见的文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瘦了不少,在学校吃的一定没有家里好,一会妈给你做几个拿手好菜!”
“好。”
文安看着一脸温柔的母亲,上前接过她手里的木柴往灶里添火,眉眼带笑温声附和着。
厨房里母子俩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着,充满着温馨的气氛。
只听堂屋里文守郁正在大声呵斥文华文婉。
越吼声音越哑,刚开始还听文华和文婉两人哼哼吱吱说几句,到后来就逐渐没音了。
听见文婷在旁小声说道,“爸,消消气,喝口水润润嗓子。”
文安看着手里的柴火,眼中闪过一丝涟漪,“一会罚他们俩不许吃饭,您就别气了。”
“好。”李敏眉眼温柔的看着文安,嘴角微微上扬柔声道。
“一会先端姜汤上去,让他俩喝饱了,我们再吃,让他们就站在旁边看我们吃饭。”
看见母亲高兴了不少,文安继续出着主意。
饭很快就热好了,文安先端着姜汤上桌了,语气淡然的朝文华文婉喊道,“先喝碗姜汤去去寒气。”
在屋子里已经轮番被训斥了许久的文华和文婉,听见大哥这声音彷佛像是得了救命稻草一般,迅速的凑了上来。
见两人乖乖过来都是一脸庆幸没心没肺的样子,文安盛了两大海碗姜汤放到桌子上,又盛一端给文守郁。
文华见大哥已经盛好了端起一碗姜汤咕噜咕噜的就给喝下去了,喝完后还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一旁的文婉静静的盯着自己面前这一大碗姜汤,“大哥不是知道我不爱喝姜汤吗,怎么盛了这么多!”
端着空碗回到桌子上的文安敲了敲文婉的头,“快点喝,难道还想生病。”
看着大哥作势准备等自己喝完汤收碗的样子,文婉就明白了这碗姜汤是逃不掉了。
抿了抿唇,端起姜汤皱着眉喝下去了,一股辛辣的味道从喉咙里划过,喉咙里火辣辣的,紧接着一股暖流流到了小腹中,整个人舒服了许多,一大碗下去竟然有些撑。
文安看着两人都喝了完之后,微微一笑。
“对了,母亲说,你俩喝过姜汤之后就到门口站着吧。”轻飘飘的说了这句话,然后就端起碗走了。
“……”
“……”
彼时,半圆的月亮已经高挂在空中,屋里饭桌上笑声不断,一阵微风拂过,从屋里飘出阵阵饭香味。
被责令站在院里大槐树下正在反思的文华闻着这股香味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那碗姜汤都不顶饱,你饿不饿啊,我好饿啊,他们今天竟然吃肉!”
戳了戳文婉之后眼巴巴的望向堂屋。
风有一阵没一阵地吹着,院子里的饭香味愈来愈浓。
文婉肚子也咕咕咕叫了起来,忽的一摸口袋里竟然发现里面还有两个枇杷。
跟二哥分了分,想着那用雨衣包裹着的那一大兜枇杷都被时叙白抱回知青点了,心里就有点气。
想起今天下午在山上只顾自己开心完全忘了家里人会担心她这回事。
向来最疼爱自己的奶奶还被急的吃了药,垂头站在树下默不作声,手里的枇杷也不吃了。
文华吃完之后,见妹妹垂头不吭声以为是饿的不想说话。
便学着她,两人一起垂头看脚尖。
饭吃到一半时,文老爷子突然放下筷子朝院子中望去,见他们老老实实的站在树下。
沉吟一声对着文婷道:“去把晚晚和大华叫进来吃饭吧。”
终于等到爷爷开口了的文婷,迅速放下手中的碗筷,走到门口朝他俩使了个眼色,“爷爷说了,你俩进来吃饭!”
文华早就已经饿的不行了,听见这话直奔屋里跑,文婉在后面默默跟着。
“今天不应该冒着大雨上山,而且还在山上玩了起来,让奶奶担心了。”
走到陆小曼身边一脸愧疚语气低迷的说。
饭桌上的人见文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后,都露出了笑容。
“晚晚,快吃这个五花肉,这可是奶奶特意给你留的。”
陆小曼看着文婉紧皱的眉头一脸心疼的道。
“对,赶紧吃。”李敏拉着文婉坐下温柔的说着。
见文婉还是只戳着碗里的粥,文老爷子看了眼正在狼吞虎咽的文华开口。
“再不吃肉就都被你二哥吃完了。”
“啊!那是我的!”
听见这句,文婉立马端起碗筷开始快速吃起来。
看着这两兄妹在那抢肉吃,都笑了起来,吃完饭后时间已经不早了,文安看着大家一脸困乏的样子,准备的礼物也就没拿出来。
“晚晚,醒醒。”
正在午睡的文婉被这温柔的叫醒了,睁开眼睛迷迷蒙蒙的看向母亲。
“你不是知道你爸在哪上工吗,一会把这壶凉茶给你爸送过去,他刚才走的急,忘带了,你睡醒了记得把这给他送过去就行,我去上工了。”
听见母亲交代这话文婉乖乖的点了点头,在床上滚来滚去清醒些之后起床,看着桌子上的水壶,拎着就出去了。
走到路上时才发现今天的太阳格外刺眼,路边两旁大树上的树叶都微微卷了起来,平日里十分呱噪响亮的蝉鸣声这时也有气无力的。
一股热浪袭来,空气中全是小麦成熟的麦香味,不远处的田里已是金黄一片,金黄色的麦穗全都弯了头。
文婉一手遮着太阳一手提着水壶快步朝田里走去,才刚走一会就已经汗流浃背。
突然一声熟悉温柔有磁性的声音传来,“昨天晚上没事吧,那枇杷等我下工了才能给你送过去。”
转头看见时叙白穿着普通白色上衣灰色长裤,头顶带着一个草帽,手里拿着一把锄头,脸上白白净净的,清清爽爽的十分有气质,完全不像是下地干活的样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一时间那毒辣火热的阳光被人挡住。
站在人影下的文婉才有空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没事,好!”
刚说完,头上就多了一个草帽。
“草帽你先带着吧,晚上我去送枇杷的时候在把它拿回去。”
时叙白边说边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文婉嘴角微微上扬。
有了草帽的遮挡,文婉不紧不慢的朝着文守郁所在的方向走去,嘴里时不时哼着不知名的歌谣。
没一会便走到文守郁所在的田地,就见他在指挥着大家割出一条小路,为了明天的抢收运输做准备。
夕阳西下,文婉躺在院里那棵大槐树下的藤椅上,太阳余光透过树叶间隙的照在她白皙的脸庞上,显得整个人惬意又舒服。
随着一阵咚咚咚有节奏的敲门声传来。
“进来吧。”
文婉也没起身,依然在藤椅上躺着,心想来人应该是时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