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鸿摸出烟,顺手递支给李德说:“我们休息一会儿。”“好。”李德给他点上,他吸一口坐下说:“李德,你今年三十三了吧?”“是啊。”“唉,你姐姐菊香,就走了整整二十年啦。”“大鸿哥,怎么突然想起这事儿?”“人啦,往往对得到的东西不在乎,一旦失去了,又才倍感珍惜而念念不忘。悲哀呀!”“大鸿哥,那是我姐没有这个福分,可毕竟过去二十年了,你早该忘掉才是。”“并非世上所有的东西,都能让时间带走的。”
李德想想说:“大鸿哥,我心里非常明白,你资助我读完高中上大学,之后又一直带在身边比亲兄弟还亲的照顾,全都是念着当年你和我姐的情分。今后我如果不尽心尽力的知恩图报,我姐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答应。”
大鸿苦涩地笑笑说:“李德,你咋个猛的一下子把话题扯了那么远呢?其实,这是我和你嫂子为你的婚事着急。你看看,自己三十多岁的人了,早就该成家啦。”“大鸿哥,谢谢你和嫂子对我的关心。不过,现在**大力提倡晚婚晚育,不用急。”“凡事总得有个度吧。我同你嫂子商量过,觉得韩泉河的表妹余英,与你挺般配的。她心里对你也有意,你是男人,这种事儿得主动一点。”“可是,我比她大上十岁,人家哪里看得上。再说,我现在连个窝儿也没有,谁愿嫁给一个乞丐呢?用一句时髦的话说,先立业后成家嘛。”
大鸿吸烟沉思,心里想:“是呀,男人,就算先成了家而没立业,这家,往往好比是一个被洪水围困的小土丘,时时面临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冲涮浸蚀,甚至转眼间土崩瓦解。与其这样无可奈何的苟且度日,倒不如忍辱负重,奋起抗争,或许还会有一线转机。人这辈子呀,自己酿成的苦酒,就得自己喝下去,若一味的怨天尤人,那就真走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大鸿扔掉烟头儿,嚯的站起身,说:“李德,我们干活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