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肉摊儿，华梅松开手说：“我有事走了。”“老同学，难得碰上，聊会儿呗。”“我们之间还有啥好聊的？”“不管咋说，大家毕竟老同学一场，又不是阶级敌人……啊，我也是来割点肉，可不会选，既然碰上了就帮帮忙呗。”

华梅犹豫，王燕青拉一把说：“老同学，大白天的，难道我吃了你不成？走吧，我们去别的肉摊看看。”

王燕青指指肉案上一整块腿子肉，说：“华梅，你看这块肉咋样？”“不错。”他于是问：“老板，咋卖？”“一元五。”“要了。”

屠户过称算帐说：“三十一斤半，47.25。”

“着数，砍成两半分袋装。”

王燕青打开皮夹拿出一扎一零零，从中找出一张五十零，随手扔在肉案上说：“不用找了。”提起肉边走边说：“老同学，我的车就在外面，今天顺便送你回家吧。”“不用了，我还想随便逛逛。”“也好。啊，听说你打算同代娜承包医院的一个街道门诊？”“你怎么认识她？”“她是我表妹呀。”“你想咋样？”“华梅，你不要总戴着老光眼镜看人好吗，这世上的东西，哪样是一成不变的呢？何况人是个灵物。”“真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

王燕青哈哈大笑说：“嗨，你心里不就是纠结在莽撞少年的那点儿莽撞事嘛，老同学何苦这样念念不忘呢？说白了，我有爱的权力，你也有拒绝的权力，你说说到底我们谁错了？老同学，听我一句实心话，就你们目前的处境，我真想帮帮你。”“黄鼠狼跟鸡拜年，能安好心？”“随你怎么看都行。就说去年那次在五味斋吧，江丽莲宰我，你以为我王燕青真是那种大傻瓜，或者是钱太多了用不完，要那样拿来摆阔?大错特错！当时要是我直接拿钱给你，你会要吗？我不就是装着糊涂，明着成全她，暗里帮助你嘛。”“哼，魔鬼发善心……”“日久见人心啦。如果你不想大鸿吃官司坐牢，就耐着性子听我多几句嘴。”

华梅收住脚步说：“好，我听听，看你说出什么花儿来。”“大鸿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若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当然，谈何容易。”“我在蜀江混了这些年，三教九流的朋友交得不少，我想通过他们让原告撤诉，交给工商部门调解。这样不就……”“凭啥相信你？”“啥也不凭，你就只管等着听好消息吧。”

王燕青手机响起，他接完电话说：“华梅，真不好意思，公司临时有点急事，马上得去办，这肉拿着不方便，全送给你了。”

王燕青说着把猪肉硬塞给华梅，转身匆匆离去。

晚上，复兴大道灯火辉煌，车水马龙。王燕青开车，郭兴邦坐旁边刁着烟说：“你那位老同学华梅，现在怎样了？”“大哥，小弟的手段你还不放心吗？”

车到路口，王燕青说：“大哥，今晚也去老地方？”

两人心照不宣笑笑。

王燕青右打方向盘，同车流分道扬镳，直奔远郊的幽兰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