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繁缕抬眼望着林子外露出的楼阁一角,眼神里冷静果断,独独没有悲凉。
也是,她身上除了这个霍姓,与那家人哪还有半分牵连?又怎会有悲凉?
名义上,她是霍家二房的嫡出大小姐,可实际上,霍繁缕冷笑了声,自她爹娘死后,祖父对家事闻不问,祖母见到她便冷着一张脸,拘着她不许她出院门一步,婶婶是个笑面虎,伯母更是个守财奴。
平日里便想着法儿地刁难她、刻薄她,想方设法地要从她身上榨出点油水来,将她院子的吃穿用度一减再减,她与弟弟,吃的是清汤寡水,穿的是兄长姐妹们不要的陈旧衣裳。别人的丫鬟是成群结对,她院子里的丫鬟数过来数过去就只有秋色和落晖两个。
大夫人前几年更是怀疑她爹偷偷留了钱财给她,三天两头地寻了由头过来搜她院子,找了好几次,确实是没有搜到什么贵重物品才放过她。
虽然她爹爹的确给她留了些物事。
要不是她一开始就让落晖在暗处藏着,到树林里时也让秋色暗中下黑手,只怕这次真得栽在这里。
正想着,就见落晖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小坛酒。
霍繁缕急忙转身将梁礼从树上扒了下来,秋色跟着她一起把人放在地上倚着树干坐着,接着,她示意秋色接过酒,“给他灌几口。”
“大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落晖不解道。
霍繁缕挑眉,娇俏可爱的脸上是与之完全不符的寒意,“表少爷一时贪杯,喝醉了倒在树下人事不知。”
秋色一脸恍然,旋即立刻往梁礼脖子上胸前泼了不少酒,顷刻间小树林里就萦绕着一股酒香。
霍繁缕抬起鼻子嗅了嗅空气中的酒味儿,酒香入鼻,竟有些火辣的热感。
她瞥了眼秋色手里的酒坛,居然是细白瓷的。这个时代的陶瓷业还不发达,百姓平日所用器具多是粗瓷,细瓷是权贵人家才用得起的,这酒居然用了细瓷坛子装?
哎呀,好像有好戏可以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