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种尴尬的氛围,最近周云见遇到的稍微多了点儿。他实在没想到, 皇上会这么快便过来。不是说南御书房议事吗?这么快便议完了?
旁边的婉妃已经跪在了地上, 尽全力的弱化自己的存在感。
周云见神色如常的上前道:“皇上这么快便忙完了吗?既如此,婉妃便先回吧!本殿还有一些事要同皇上商议, 晚些本殿再宣你过来。”
婉妃巴不得赶快逃离这个现场, 虽说都是皇上的人,可毕竟男女有别。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终归是不好说。于是他朝两人分别行礼,低眉顺眼的说道:“臣妾告退。”
待到婉妃走了,周云见与武帝一人站在一边,谁也没理谁。周云见的眼睛转了转, 先是去打开了窗子, 又将门全部打开,又拿着扇子扇啊扇啊扇。
武帝终于忍不住了, 问道:“皇后这是在忙什么?”
周云见说道:“通通风,臣屋子里这味道,不太好。嗯,冲鼻子。”
武帝闻了闻, 说道:“哪儿来的味道?”
周云见说道:“皇上您没闻见吗?”
武帝说道:“如果你屋子里都有味道,那这些奴才也确实该死了。”
周云见嗯了一声, 说道:“那倒是,只是……只是臣,确实闻到了好大的味道啊!”
武帝皱眉:“你到底闻到什么了?”
周云见走到武帝跟前,在他脸颊一侧嗅了嗅, 说道:“仿佛倒了一个陈年的老醋缸,这味道实在呛人啊!”
武帝:……
他一把将周云见拉进怀里,终于抱了个满怀,说道:“你倒是学会打趣朕了!”
周云见笑,在武帝怀里转过身,双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说道:“皇上一进门这脸都快掉到地上了,您这一天吃的醋,过年够全宫上下的人蘸水饺!”
武帝放开他,毕竟是大白天,他不会过分。便问道:“婉妃过来有事吗?”
周云见也收起了调笑的表情,说道:“臣之前不是跟您说过吗?臣想办法策反了婉妃,让她帮忙盯着南疆那边的消息。可能是晏海察觉了,便给婉妃传了个信,告诉她自己将上京探望母亲。”
武帝淡淡哼了一声,说道:“无稽之谈,他就不怕获罪吗?定是有诈。”
周云见先是拍了个马屁:“皇上英明!所以我觉得他是想丢掉婉妃这张牌了,或许可以用她换回一个回京探母的恩典。不过……臣觉得,婉妃留着还有用,最好不要动她。”
武帝问道:“皇后有什么计策?”
周云见说道:“我先让婉妃假意生气抱怨晏海对她不管不顾,重新取得他的信任。让他错以为,婉妃那段时间消极怠工,其实是因为对方的不上心。待到他们重新暗通款曲,再让婉妃套一下他的话。其实腾王之心,路人皆知。最晚不过明年,必反!”
武帝赞许的看了周云见一眼,说道:“朕过来,便是要跟你说这件事。有人查到晏海在南疆暗中布兵,虽不成气候,但已有些规模。上次你提醒朕以后,朕便在南疆安插了几个人。那几个人取得了晏海近侍的信任,查探到一些内部消息。朕吩咐他们按兵不动,由着晏海做大做强。只要他反,朕便有理由除之。”
周云见点头,再次道:“皇上圣明!”
武帝不喜欢听周云见一口一个皇上圣明这样对他奉承,便道:“皇后不必这样说讨朕高兴的话,你每次这样说,朕都觉得是违心的。”
周云见心虚的笑了笑,心道吹你彩虹屁还不高兴了?便说道:“皇上孺子可教也!”
武帝:……
算了,还是由着他吧!
晚上周云见又去见了一次婉妃,把一些事情的细节要点朝她交待了一下。他打算远远的看一下,反正晏海也不会出现,就当是陪她演一场戏了。
婉妃一开始还挺害怕,经过周云见的细心开导,她才终于鼓起了勇气。事到如今,她想后悔也晚了。其实她心里明白,自自己被送进宫那一日起,自己就已经被放弃了。若晏海功成名就,自己一个嫁过人的弃妇,还能有什么名分?若晏海谋逆被杀,那自己……又能活到几时?当中为自己,为家人,拼一条活路出来。
后知后觉的婉妃,有些痛心的闭上了眼睛。只当时儿时年少无知,那个护她宠她的海哥哥,已经不在了。
第二天,婉妃拿了韵太妃的腰牌出宫。在楚歌楼定了一个包厢,静待着晏海的人过来。这个过程让她很煎熬,但她必须强自镇定。哪怕是晏海不出现,也要把戏演好。
等了足足两盏茶的功夫,包厢的门终于被人敲开。
婉妃让碧青去开门,随着一阵轮椅的吱丫声,一名戴着围帽的男子被人推着走了进来。婉妃皱眉往男人身后看,有些不悦的问道:“表兄这是何意?竟不亲自来见我?”
对方进来后让随从把门关上了,说道:“婉姑娘别生气,王爷也是有难言之隐。京城重地,他一个封地王爷,不敢私自回京。本是想来见见姑娘,被韵太妃传书拦下了。姑娘若是怪罪,便看看这个吧?”
说着,对方便上随从送上来一样东西。婉妃接过来,打开一看,霎时怔住了。随即眼圈儿微红,拿手绢儿拭着眼泪,说道:“我知道他有心,我又何偿无意呢?只是这狠心的海哥哥,把我一个人扔在那偌大的冷宫里。婉儿只是一介女子,只想和他厮守一世,什么荣华富贵,什么身份荣耀,婉儿都不在乎。可……可……,唉,罢了。只要表兄他心里有我,刀山火海,婉儿也便去了!”
对方声线奇怪的说道:“婉姑娘可有什么话对王爷说?”
婉妃把东西收好,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那人的随从,说道:“这是我这几日未送出的消息,让表兄挂心了,婉儿着实不该任性。劳烦先生,帮我把东西带给他。再对他说……对他说,我二人那日种在树下的藤萝,定要好好照看。”
对方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婉妃不敢多呆,随即也离开了楚歌楼。上了马车,她才吓得差点虚软下来。
而楚歌楼的对面,周云见正皱眉看着乘着轮椅从楼里出来的那个人。说来奇怪,看身形,那明明是个男人。虽然身材瘦小,却并无三围。但戴着个围帽,是几个意思?再看对方的裤管,仿佛挂在腿上一般。再瘦的人,也没有这种感觉,除非那只是一根骨头。
后面的琴侍也跟着一起看了一会儿,周云见问道:“能不能看出什么问题?”
琴侍想了想,说道:“这个人……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周云见转头看向琴侍,问道:“在哪儿见过?”
琴侍答道:“是啊!我倒不是说这人的模样,毕竟他蒙成这样,我想看也看不到。而是他身上这种气质,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周云见问道:“那你还记得在哪里见过吗?”
琴侍却摇了摇头,说道:“可能是隔得时间太长了,实在想不起来。不过教主,我们可以回去问问我爹他们。如果他们见过,一定能弄清楚这是人是鬼。”
周云见点了点头,说道:“有没有把握跟着这个人不被察觉?”
琴侍摇了摇头,说道:“只有色侍前辈有这样的能力,但……此人有些深不可测,属下实在难以揣测。”
周云见便摆了摆手,说道:“那便算了,现在我们还不能暴露。只要派人留意着,别靠近,在外围看看他大概去了哪儿就可以了。”
琴侍点头,说道:“属下尊命。”
元宝探了头过来,说道:“少爷,不如让我去试试?”
周云见给了他一巴掌,说道:“你少凑热闹,就你练得那三天功夫,不被人活剥了?”
元宝不服气,说道:“我都练半个多月了!再说了,谁能怀疑我一个小孩子?”
琴侍探过头来,说道:“这倒不错,走,元宝,陪我一起去玩儿玩儿?”
元宝抬头看周云见,周云见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你们两个都注意安全,不行就跑路。”
琴侍一脸得意洋洋,说道:“教主放心,这个我在行,会保护好我们的小气侍的。”
周云见皱眉:“什么气侍?”
元宝笑道:“少爷您还不知道,我也加入了司水教,现在是您的气侍了。”
周云见一听,立即上头了,他按了按太阳穴,一脸惆怅的道:“元宝,你小小年纪,加入什么民间非法私人组织?别人三句话,就把你撺掇入伙儿了?”
一旁的琴侍不开心了,搂住元宝的肩膀说道:“教主您这么说属下可就不高兴了,什么叫民间非法私人组织?那您不就成了非法私人组织头目了?还有,元宝这不叫被人撺掇入伙儿,这是他自愿加入的。他可是在众神面前宣过誓的,一辈子效忠教主,做您义气盖世,侠义磅礴的气侍!这等心胸,才配当教主您的身边人!”
周云见:……
说实话他是真不想当这个民间非法私人组织的头目,毕竟说不定哪天就会惹来杀身之祸。但是他的教众们却并不这样认为,他们始终觉得他们的教主是天选之人,这辈子就该做高高在上的圣教主。从前他们之所以失败了,是因为他们还不够强大。最强大的画侍也只冲上了高手榜第三,若是如今再评,他们有信心评上前五!
毕竟如今江湖人才凋零,他们五个老前辈,也算硕果仅存的了。虽然各门各派都在努力培养后起之秀,但待他们长成,也需要一段时日。
元宝和琴侍去远远的跟踪那坐轮椅的男人,影卫现身,护着周云见去了清云山庄。
天气一日比一日冷,苹果却长势喜人。看这劲头儿,在下霜之前,应该能摘下来。周云见想吃苹果了,可惜现在还没熟,有些酸涩。不过可以预见,这一批苹果肯定非常甜。毕竟下霜才结的苹果,糖分肯定高。
周云见回到山庄后便进了自己房间,这回他多长了个心眼儿,先看了一眼房间里有没有人,才打开系统,将系统中的宝箱取了出来。这已经是本阶段内最后一个宝箱了,周云见迫不及待的将宝箱打开。耳边便传来小李子的声音:“恭喜殿下获得向日葵种子,您可以尽情享受磕瓜子的美好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