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被明文的梦话惊醒,看他睡得挺香,也就没叫醒他。她想,他究竟梦见了什么,难道是可怕的恶梦吗,否则刚才的那声梦话刺醒了她。她用手捋捋他的发,好像这样可以帮助明文放松而不再做恶梦。
明文在她腿上侧侧身,混沌地低微地叫声“可月”。可月答应一声,说,乖,再睡会儿噢。没想到明文听了她的话一咕噜爬起来。可月被小吓一跳,问他怎么了?
“口好干。”他说话的档儿似乎并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你别动,我这就给你拿水。”说话的同时,她麻利地下床快速地倒来水。明文接过来一口气饮完,意犹未尽。可月拿过杯又去盛一杯,明文举杯就喝掉一半。可月问:“好点吗?胃里还难受不?喝完了我再给你接一杯水。”
“好多了。不喝了。”他不好意思地看看可月,说:“可月,谢谢你。”
“傻瓜,下次别那样喝,身体承受不起。”
“以后不会了。”明文这样说,像是对可月的保证,又像是对人生的无奈。
可月听他这话本身没有问题,主要是语气让人觉得有些说不出的纠结,仿佛这语气里氤氲着宿命的消极,她止不住问:“怎么了,明文?是不是今天给朋友饯别让人有所感慨?分开了总还会再见面的呀!”
“这两位朋友是我直接聘请的顾问,那可是没得说的专业性人才。当年我离开那恨不能把他们一起带走,可惜我——。一切皆预料,只不过这一天真来了,——哎,我竟有兔死狐悲之感!”
“别想那么多,明文,聚聚散散,人生常有的事。再喝口水吧!”
明文听话地喝一大口,把杯递给可月,说:“不喝了。可月,你知道吗,当年他俩是放弃高薪来当我的助手的,我们彼此合作得可谓是如鱼得水。没想到这么快他们会辞职。明天帮我送送他们好吗?”
“当然好呀!”可月用手扶明文再次躺下,劝他再睡会儿。
“可月。”明文在被窝里用眼望着可月。
“怎么,还是不舒服吗?你想不想吃东西?”
“望着你,离我这么近,我觉得幸福,——”
早晨起来,可月说她开车送明文。明文抱抱可月,说:“算了,我的朋友就托给你了。”可月莞尔一笑,说:“放心吧!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她看看时间,便催他快点动身,不然来不及吃早饭。
明文上完一天班,早早地回到家,夏慧还没回来,他沏杯茶坐在在沙发上喝着等她。边等还边想着广场工程的事,他想如何才能两全其美。夏慧开门进来,他抬头望着夏慧,因为凝思而神情凝滞。夏慧被他凝重的眼神颤了一下,她看看明文,露出笑容问他:“今天回来的可真早呀!”
“噢!”明文这才回过神,他想起自己昨夜没有归家,于是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昨夜为两个朋友饯行,结果喝过多头了,最后住在酒店里。”
“今天还难受吗?”
“好多了。吃了没,没吃一起出去吃好不好?”
“也好,反正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出去吃饭了。”
两人起身出门。明文觉得今天的夏慧有些和往常的夏慧有点不同,不过,他认为夫妻二人“和”是最重要的,便也没多想。夏慧呢?她似乎有意要避开一些问题。
昨夜接到明文手机来电,当时她正和电视台台长、贾仁德在一起吃饭。仁德说:“是不是明文呀,我那会儿打电话他说他忙,现在正好,你叫他快过来。”下午的时候仁德的确给明文打过电话,但并没有直说目的,而是说想叫他出来大家一同坐坐,明文恰好要给张明仁、赵雅才饯行便婉拒了。夏慧说:“一个朋友的,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稍稍就来。”然后她歉意地离开。她到洗手间并没有接听而是直接摁了挂机键,关了机。
回到席间,夏慧依如刚才。台长在席间不经意地多多地审视了一下夏慧,他不明白一个小小的夏慧为何会有不同的人为她进电视台操心,难道仅因为她是个副区长的夫人吗?他又觉得不单纯是,他不得不另眼看待这个女人,也许她的背后有更多的内容,于是对她也多了几分敬重与客气。
席后送走台长,仁德打车送夏慧回家。到家楼下却发现家里没有灯火,她说:“又是一个人,我不想回。”这时一股酒冲上来,她觉得头好晕,身子不禁向仁德靠拢。仁德说:“参观一下我的家吧?”“好,去你家。”她颤软软的话音似乎证明她醉得不轻。
她醒来已是一个早晨的开始。当她发现她身边睡得男人不是明文时,她又悄悄地闭上眼,侧过身去,两滴眼泪从她的两个眼眶渗出。默然良久,她睁开眼,蹑手蹑脚下床穿了衣。
“夏慧,我爱你。”
因为沉思使她陷入一种内心的寂静,猛然这一声着实让她吓一跳。她回头望一眼床上,却见床上没有动静,她想,他大概是在说梦话。她简单地洗漱一番便匆匆离开这跑去上班。
下午回到家,没想到明文今天回来这么早。她想,如果明文问起昨天的事,她就说和几个多年不见的闺密喝酒喝醉了就住在了人家那。意想不到的是明文昨夜也没回家,所以她觉得她没必要再解释自己昨夜为何不在家。但她还是想尽快绕开这个话题,所以她觉得没必要纠缠清明文昨夜与谁喝的酒,当明文建议出去吃饭,她想到没想表示同意。
两个人选了一个离家近点的干净些的小餐厅随便点些菜充当一下晚饭。晚后,他与她并没有急着回家,两个人边在街上乱走边聊一些无关痛痒的事。
“今年过年先不回老家,陪陪你爸你妈。你说好不好,慧。”
“好是好,可是老家有你祖母。”
“不要紧,过完年我们初二再回。”
在腊月里呼吸,空气里都多多少少带有思归的年味,他牵起她的手,寒冷里有点说不清的旷寂与迷离,他真想见到祖母,飞回那个梦开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