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日晨起,原是寻常的一日。
太阳渐渐热烈起来,睡着睡着,就闷出了一身的汗。
郑令意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瞧见绿珠与绿浓正往冰鉴里头倒上新的冰块,一夜过去,这冰也融的差不多了。
郑令意身边的床褥已经空了,吴罚临走时在她耳廓上亲了一口,又交代了几句。
他这段时日还是忙得很,时隐时现的,事情倒是都交代的很好,每次都给郑启君留好要练习的身法,一有时间就把他揪过来查验进程。
这看似有一搭没一搭的练着,居然能叫郑启君耍的那几下子看起来有模有样的,连县主都说,虽然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但这师傅严厉些,总归是好处多多的。
“绿珠打水来,身上黏腻腻的,真是不舒服。”
太阳太过慷慨,将屋里头晒的极为亮堂,郑令意即便是再想赖床,也是赖不下去了。
绿珠应了一声,忽然听见屋外传来一阵喜鹊的叫声。
“呦,喜鹊叫好事到,真是好兆头。”绿浓将郑令意今日要穿的衣裳摆出来,笑道。
郑令意虽然不大相信这些讨吉利的俗语,但听到喜鹊叫唤,心里总是舒服的。
郑令意梳洗完毕,从内室出去的时候身后跟着一只雪白白的大狗,娇娇如今双耳束起的时候,都快到郑令意下腰的部位了,外人瞧见了它,一时间吓得不敢动弹也是有的。
“天儿这么热,等下给娇娇梳梳毛,能掉一些是一些,好歹也舒服些。”郑令意道。
绿浓拿了块木板,给娇娇坐了一把比手掌还要大的梳子,每次见谁拿出这梳子的时候,娇娇总是乖乖躺倒,任由她摆弄,看来狗也是很会享受的。
郑令意刚吃完早膳,听见外头的婆子递进来一个消息,说是庄子里来了人找她。
“那怎么不进来?”绿浓奇怪的问,手里拿着那把梳子。
娇娇早早在垫子上躺好,等着绿浓来伺候。
“不是在门房记过档的熟脸,是几个生人,好像还有男有女的。”殷婆子道。
“绿珠瞧瞧去吧,若是石头带人来了,你就问问什么事儿。”郑令意想了想道。
张奇石虽也来过几次,但多是在偏门下了东西就走,正门的小厮们记不得他也很正常。
绿珠很快出去了,过不了一会又小跑着回来了,气喘吁吁的说:“夫人,不是石头他们,是一群瞧着凶蛮极了的粗人,说咱们庄子上仗势欺人,为了挣一株种苗,伤了他们庄子上的人,眼下居然就在门口闹了起来!”
“什么?”郑令意一时着急就想往外走,走到一半立住了,对绿珠道:“有几个人?”
“七八个。”绿珠道:“要不要去寻了姑爷回来?”
郑令意思忖着道:“暂且先派个人去吧,只是我听他出门前的话音,像是今日不一定在大理寺,扑个空也没准。”
她轻咬下唇,接着说:“七八个人,那便是有备而来了。佩儿,去南院寻公爹说一声,外院如今还是乔氏的老人居多,真闹得厉害了,恐不会豁出去护着我。”
佩儿听得满心紧张,听到自己能做些事情,赶忙去了。
“夫人,要不咱们直接求老将军出面,您就别去了吧。”绿浓担心的说。
娇娇趴在地上目不转睛的望着郑令意,仿佛也听懂了这对话里焦灼的意味。
郑令意看向绿珠,道:“那些人情绪如何,撒泼还是讲理?”
绿珠一副不敢说实话却又不得不说的样子,道:“花样倒是齐全的,男的嘴里不干不净,手里都拿着家伙,女的就是哭哭啼啼,门房的人一挨上就开始哭嚎,惹了一大堆好事的人围着门口看。我疑心他们是打听过的,不然怎么这样的巧,就赶在赵护院带人出门操练的这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