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将自己的课本推到他面前,年懿原本想要将课本还给他,可此时夫子正好走了进来,便是不再动作了。
见周临楼课桌上并没有书本,夫子只是淡淡地瞟了他一眼,道:“周临楼,今日要学的《将进酒》,可是背下来了?”
周临楼面上乃是一副波澜无古的模样,缓缓起身,开口便是流畅的背诵,“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他竟是一口气将《将进酒》背了个全儿,抑扬顿挫,引得众座哗然。
夫子眸色亦有欣赏,“我见你连课本也未带上,想必已是将这诗词了解得通透了。”
周临楼便谈了谈自己的理解,末了,还加上了一句“乃是狭隘之见,还望夫子指正。”
其实这书册,早在几月前,就由周家请来的夫子教习完毕,故而再谈一遍理解,对周临楼来说,并非难事。
夫子捋须赞道:“孺子可教也。”
自那日之后,众人这才明白这个方法并不能够让年懿受到任何影响,反而是给周临楼表现的机会,故而也就都收手了。
年懿虽然的确出身寒门,而也正是因此,比旁人要努力上百倍,故而渐渐的居然能赶上周临楼了。
可那群人并未就此放过年懿,只是寻了其他的法子。譬如他们观察到年懿考试竟是一跃班级第二,不由得生出了拿此事做文章的心思。
待月末考评出结果后,便有人偷偷告了夫子,道年懿抄袭了周临楼的试卷。
周临楼自然知晓年懿是有真才实学的,故而在夫子质问此事后,当即便将年懿的试卷与自己的试卷拿出来做对照,可供自由发挥的题目,端的是截然不同的思路,可却是相似的出彩。
夫子便请年懿起来,将他做此题的思路当堂讲了一遍,竟是不输周临楼。
众人本以为此事便到此为止了,谁知周临楼却是在这时,做出了一桩惊天动地的大事。
周临楼走到那个污蔑年懿抄袭的人桌前,将二人试卷拿了起来,仔细看了一眼后又放到夫子面前,只说了句,“还请夫子明断。”
夫子只瞟了一眼试卷,面色便瞬间难看了起来。众人都知道那两人但凡考试必是沆瀣一气的,看夫子那模样便知道后续要发生甚么了。
果不其然,夫子将试卷摔到二人面前,拎着厚厚的尺板,将二人的手抽得红肿。
直至那次,众人才明白,年懿这人,周临楼是罩定了。
在外人眼中,年懿就像是周临楼的小跟班一样,每天都跟在他身边,围着他打转儿。可周临楼却从未对年懿提过要求,甚至还替年懿将午膳的事情安排妥当。
如此便过了三个月,直到那日年懿双眸哭得红肿进太学,坐到他身边,任由周临楼如何盘问,仍是不答话。
直到王观笑嘻嘻地走过来,问道:“怎么哭成这副模样?你姐姐死了?”
年懿腾地起身,攥住拳头砸向王观之时,周临楼才意识到……也许当真是年师师出了事。
那日年懿将王观打得落花流水,更令人吃惊的是,从未动过粗的周临楼,竟是也参与了其中,将王观打得落花流水,哭爹喊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