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只是淡淡的问了句:“你去齐候府做些什么?”
“尽早琼华台的丫鬟来过,齐筎的所作所为,我都已经知道了。”
萧怀瑾并不惊讶,只是告诉绾香:“这些事,你叫我去做便好。身子都未好利索,何必自己走这一趟?”
绾香停住脚步,眼看连廊外翻涌着的白云,冷笑了下:“我只是有些事想不明白,所以想去齐候府一探究竟。”
“何事?”
“我不明白,为何齐筎给我下的是南疆奇毒,伤的却是孩子。又不明白,为何昨晚我砸碎了药碗以命相逼,这孩子就保住了。”
绾香突然笑着回头,苍白的小脸被萧怀瑾看在眼里,心疼又心乱。
他手上转动着糖葫芦,即便面色沉静,却还是难以掩盖心里的慌忙。
意识到绾香在看他手上的动作,萧怀瑾便将糖葫芦递到随从的手里,将手背到身后:“昨晚……”
“王爷想说,昨晚有圣上的御医在,所以我和孩儿得以捡回这一条命?记得当初哥哥用尽毕生所学才勉强救我一命,父亲钻研半生都不得其解。
几个庸医,王爷还当我是七八岁的孩子吗?”
“……”
“除非,有人换了齐筎的药。只想要拿掉我的孩子,并不想要我的命。”绾香朝前迈了两步,站到萧怀瑾跟前:“而后栽赃给齐筎,好让我将矛头指向齐候府。
到时候他再佯装好人从中斡旋,蛇鼠两端沽名钓誉。既能给齐筎一个希望,给齐候府一个希望,又叫我与之敌对,相互制衡。
这样的心思,这样的招数,这样的胆量……放眼整个平南王府,王爷,你猜猜,会是谁?”
“绾儿,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王爷不清楚吗?”绾香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蹂躏自己的心。
她反复斟酌反复推敲这些话到底要怎样才能说出口,到了现在,却还是不知道要怎样说才会给自己和萧怀瑾一个好的结果。
“我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急迫的到齐候府走一遭?王爷没猜到吗?”
“……”
见到萧怀瑾不说话,绾香红了眼,是哭是笑的点了点头:“放在以往,王爷早就追到齐候府了,或是站在门口多责怪我几句。而王爷没有,是心虚,也是放任。
放任我在这个时候跑出去,放任我与齐候府针锋相对,最好连着孩子一起折腾掉,是这样吗?!”
“绾儿,你果真是绝顶的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
他竟连一句反驳的话也没有,承认的那般干脆利落,绾香两眼板滞的看向萧怀瑾,一直摇头。
她怎么也不肯相信,就算是证据全部摆在眼前,她也觉得此时还有蹊跷。
相比多少次出生入死,相比敌军千万,更令人心寒与绝望的,是此时萧怀瑾的一句‘瞒不过你’。
“为何……为何啊?”绾香发了疯伸手抓住萧怀瑾的衣襟质问:“你知不知道这个孩子对我多重要?!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
旁的人也不知道两个人怎么就吵了起来,仿佛下一秒就会拔刀相向。
萧怀瑾淡然的回答:“我知道。”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萧怀瑾回答不出来,绾香却像是找到了答案。这一切都和自己想的一样,从始至终,一往情深的好像只有自己。
她望着萧怀瑾抽了下自己的鼻子,傻傻的笑出了声:“你想要我王妃的位置,我可以让出来,你休了我……我把那个位置让给齐筎又何妨呢?!
你为什么要动我的孩子?为什么?因为这个孩子姓萧,你就可以决定他是否来到这世上?王爷,孩子也是我的,你是否太残忍?”
“绾儿。”萧怀瑾抓住绾香的胳膊,直视绾香的眼睛:“绾儿,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就算你要整个天下我也给你。
就是这个孩子,我们不能留。决不能留。”
“为何?你告诉我为何。就当我求你的。”
那个解释就在他嘴边呼之欲出,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告诉绾香:“不为何。”
听到萧怀瑾的话,绾香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萧怀瑾,最后使劲了全身的力气推开他歇斯底里的朝他喊:“我要这天下有何用?
我要的是孩子,我的孩子!我和萧怀瑾的孩子!你卑鄙!情深义重忘乎生死杀进皇城的是你,薄情寡义蛇鼠两端沽名钓誉的还是你。
萧怀瑾,到底哪个才你啊?你的心简直和先帝和昭后一样卑劣到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