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聊得起劲,一家人已经聚拢了一起来.爸妈见我俩乐呵的样子,就揶揄道:“今天怎么了,两个人到一处了,话都不完了。呵呵,你瞧我们的梅子,都成了话贩子了。”
“傻孩子,她是你哥啊,当然对你好了。外面世界里好男人一大把呢。你可千万别被他的那几矬子给骗了。”妈忙不迭的。
“你们可不要把人给看扁了。我可知道得多了呢,什么克林顿啊,奥巴马啊,还有咱们的和谐啊,我可都是滚瓜烂熟的。外面的好男人,不就是那些韩剧里面演的吗,灰姑娘得了王子垂青一下子变成了天鹅了,她们信,我可懒得搭理呢。”她嘴皮子一撇一撇的,翻出一片一片的话来。
“你们娘儿们几个,在哪儿胡诌个啥啊,什么男与女,还有韩剧的;我可只知道个克林顿的,当年可风光呢,作过美国总统呢。乐乐啊,你以后可要多向他学习啊。”父亲忍不住,在旁边插起嘴来。
我笑起来:“爸啊,这里有一个现成的楷模我不学,我为什么去学他啊,他是个外国人,可不符合咱国情呢。”
爸知道我话里什么意思,是他的村支书位子也不错,也做得有模有样的,这样也可满足我的心愿了。但他听着就不舒服了。“真是恨铁不成钢,你这个娃,就这出息,话也不拣好听的。叫你学好样的洋气的东西你不学,看你以后,有得苦的了。”
我没有回父亲,只是把话题转到梅子那了:"今天真是特别,有妹妹一起聊天,这水啊天啊,都清凌凌蓝凛凛起来了。我想着,我们的生活是多么广阔——”
梅子一下子扑哧的笑起来:“哥,你别整那个科。我知道,你是诗人,你能吐出锦心绣口。可是,你要知道,你这可是曲高和寡啊,女子我啊,现在正处于审美疲乏时期。”
母亲听我们两个你来我往,吵嚷个不停,也乐呵起来了:“妮子的嘴巴,是越来越厉害,能跟他哥一比高下了。得,看你们这样开心,我平时腰疼的病,都彻底好了呢。你们看看,我现在可不含糊,腰板可是硬扎实的了。”她一边笑着,一边站起来,作了个捶腰的动作。
我们见到母亲这样顽笑,全身都笑酥了起来。楞不《ap.》着的是,当母亲一抬身,正高兴的时候,竟突然间有支撑不住,差就摔到了地上,把我和梅子给下了一大跳。妹妹放下手中的瓢,马上跑了过去:"妈你还逞能呢,你的腰椎脊的疼又犯了吧,自己不行了还在那逗乐,真是的。”梅子一边,一边把溅到手上的水星子沫,给抹了一下.
“咳,不要在哪逗嘴了,快来帮我一把.”父亲在屋外喊了起来。
我抬眼望去,不知什么时候出去的父亲,正拿着好几个西瓜,全身汗津津的,老远的走了过来。
"恩,马上就来.”我想都没想,就跑了过去,顺手就从父亲手中,接过一个十多斤重的大家伙。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父亲,只见他体格健壮,身板硬朗,脸上丘壑纵横,全身透出一股在阳光下晒久了的古铜色。他这些年,没少受过苦,也有过想跳出农门的想法。但是,他的每一次挣扎,在一个大的社会里,是显得多么的苍白,又多么的无力。他在十**岁的时候,曾经有一次机会,那就是去当兵(那时正处于毛时代,当兵的都带大红花,回来的也好多都有出路)。可是,即使这样的机会,别人也不肯给他。尽管他积极主动,表现出色,但就因为爷爷跟村里某位干部背,他连续几年都被裁了下来。
现在的父亲,已经是一村之长。他年轻时的好多事情,随着时间的流逝,都差不多渐渐被人遗忘。但是,他在十里八寨,这么些年,竟奇迹般的,始终保持良好的口碑,他并没有亏负父老乡亲们,对他的厚望。他加固了院子里五六亩的那口大水塘,他积极筹措修建村里的水泥路,他给每家每户,都打了一口干净的水井。
正在我沉思默想的时候,梅子已经在大叫大嚷着:“妈,我饿了啊。今天中午作什么吃啊?”
“作米粉呢,还有肉潲子。我马上去给你弄来吃。”母亲笑吟吟的。
“妈,你别这样好不好,我早已经长大了。哥听到了,又你偏心了呢。我自己来。”梅子马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