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楚没拒绝,只轻轻点头,两行泪水就落了下来。
“凌承,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我知道一个地方很安静。”
车子在市里转了好大一圈,最后在半山腰上的山庄停了下来。
这里与素贞的山庄房子隔开了一条河,可站在门口也看不到树海一样的对面是什么情况。
穆楚就坐在后院里,凉亭早被撤下了,头顶上湛蓝的天空上染了一层晚霞,橘黄色的云彩像是被人随便甩了一把涂料,涂抹不均,有十分刻意的美丽。
凌承端着水坐在穆楚身后,偶尔看看远处美景,时而低头瞧一眼坐着的穆楚。
无声地泪水顺着眼眶不知道落了多久,直接将心底最后一点温暖也熄灭了才渐渐停了下来。
“我有点口渴了。”穆楚的声音沙哑了,眼睛也红肿的厉害。
她转身看着身后的凌承,冲他笑,“我好了。”
多少年,多少次了,穆楚自己也不记得这样子的伤心要经过多久才能渐渐淡忘,才能彻底的跟那个家划清界限,只要还有关系,自己就永远不会安宁,而像今天这样的哭泣,也不会消失。
“柠檬水,没加糖。”凌承递过去水杯,“已经不是凉的了。”
穆楚不介意的一饮而尽,杯子又还给凌承。
“这里跟素贞家是对门哦,就是隔的太远了。中间两条河,一座度假村。”
“嗯,还不错的地方,喜欢吗?”
凌承想,这是临时租用的,如果喜欢,就买下来好了,方便她在这里写作。
穆楚却摇头说,“我还是喜欢城市的喧闹。”这样能叫她临时忘记一些痛苦,掩盖自己身上的伤疤。
“嗯。”凌承点点头,问她,“饿了吗,我做了饭。”
“你做的?”穆楚好奇的说。
“是啊,味道……还行。”
穆楚嗤嗤笑起来,“那真应该尝一尝,做的什么?”
“油焖大虾,还有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不认识的菜,清炒的。”
穆楚简直被凌承傻乎乎的样子逗笑了,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还真是厉害呢,什么菜都不知道就自己做了?走吧,我真饿了。”
穆楚站起来拍打掉屁股上的尘土,拽着凌承一起往里面走。
凌承笑的一脸幸福,想自己的手艺还算不错,刚才做好后尝过了,肯定过关。
不想,穆楚吃了一口咧嘴吐掉了。
“你放了什么进去?”
凌承好奇起来,自己吃都没问题啊?
他自己也尝了一口,嚼碎,吞咽,抿了抿嘴唇,“还行啊。”
穆楚抿唇看他样子,噗嗤,笑起来。
“啊,逗我呢?”凌承呵呵笑的憨厚,拉着她坐下,“吃饱了再闹,差不多要凉了。”
穆楚乖顺的坐下来,提起刚才两人都用过的筷子低头吃起来。
凌承盛饭回来,穆楚已经消灭了半盘子的菜。
凌承把米饭送到她跟前去,“吃点米饭,只吃菜不好。”
“我知道,就是暂时不想吃米饭,嗯……有酒吗?”
换做平常,凌承肯定不会同意她喝酒,对身体不好不说,这里的酒也不是很好。
但凌承还是说,“刚才在地下室看到了,不是什么好酒,你要喝?”
“嗯,能醉人就行。”
凌承去了地下室,挑选了两瓶还算不错的红酒出来。
捡了两个杯子过来,一人倒了一杯,重新落座。
他坐下来这会儿子功夫,穆楚已经喝光了一整杯。
凌承看她干净利落的样子,瞧着像是很开心,可掩盖在开心之下的却是巨大的悲伤。
他没阻拦穆楚这么任性的行为,只安静的看着她。
三杯酒下去,穆楚的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了。
“嗝……这酒,上头。”
穆楚没形象的抹了把嘴角,冲凌承傻呵呵笑起来,“好喝,好喝……我喜欢喝。”
凌承轻轻叹息了一声,指头捏着筷子,两根筷子一上一下搓动,咔咔的响,像是计算机在飞速计算他的内心。
沈浪才是瘟疫的开端,不除掉他,这件事会无休无止的继续下去。
可自己一旦动手,会拔出萝卜带出泥,伤害所有的人,包括穆楚。
“穆楚……”
“咚!”穆楚一口气喝光了一整瓶,脑袋磕在桌子上,趴着不动了。
“我怎么做才好?”凌承又是一叹。
“嗝……鱼鱼,不怕,妈妈在,嗝……你爸爸,死,死了,嗝……鱼鱼坠子,是,宝贝,呵呵,呵呵,那是爸……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