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初晨，屋内阳光空灵，气息很干净。
张凌源想起了很文艺的一个书名。
《初晨是我故意忘记你》，感慨了一句。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虽然心里早已接受，每天起来还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桌面，一封皱褶的信。
张凌源愣了了一秒，随后反应过来，走过去将信展开。
还是木子卿的字，大晚上的麻烦她了。
“见字如面......”
这里没用见字如晤，因为亲戚之间写信才通用这个开头。
说起来，自己还没写过家书，等这件事办完，向家中父母问好吧。
回神继续往下看。
平时审批府察官文的是顾问——大学士。
但是这次，大学士家里临时有事请了休假，代批的是一个叫吕野的人。
这个人有一点意思，曾经受过户部郑尚书的恩惠，算下来，应该是户部那边的人。
......
读完，张凌源脸有点黑。
感到头疼，这些人一个个都攻于心计，不择手段，还喜欢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让人很难琢磨。
思考无果，放下信，张凌源开始考虑下一步应该干嘛。
案发现场是去不了，还能去的地方。
郑炎那里要去一下，关键是要看户部尚书的意思。
不过人家未必愿意见他，而自己这边刚跟刑部交好，现在去见户部尚书，总感觉很别扭。
还是交给蒋绍文比较合适。
说起蒋绍文，因为昨晚熬夜，现在还没有起床。
呼，这样也好。张凌源做了几个扩胸运动，活动筋骨。
然后持笔留下书信。
俊彦起床后，可以找郑炎谈谈...我这边也要查一样东西，勿念。
可能最后两字有点矫情，不过按照俊彦的性格也不会多想。
轻轻关门，张凌源准备去找一下甲士。
既然户部那边不好意思去了，转变一下思维，从甲士入手，再找到其中关联。
还差一个理由，张凌源先找到了柴格，就以请教箭术的名义。
柴格师兄的住舍在另一边，他吃完早饭过去里面人都还没醒。
另一个学子倒是在晨读，张凌源对他没什么印象，属于路人甲那种，估计排名不高。
但学子认得张凌源，而且貌似印象不错，见人来了直接下案躬身行礼。
原来这人看不惯常云山，又不敢惹他，自然对张凌源心生好感，虽然他名声很烂，但是学识还是有的，读书人，不在乎虚名。
少年笑笑，心说这也行。
“我来找柴师兄。”
“我帮你喊。”学子很热情。
“他一直都是这样吗？”
“是啊，不过柴师兄人还不错啦。”
“是嘛。”张凌源有些惊讶于有人帮他说好话，他一直以为在大魏，像柴格这种学子是很不受待见的。
然而事实证明，朝代的历史限制并不能决定全部，有时候遇到的人更加关键。
柴格醒了，还有点懵。见到了张凌源，揉了揉眼，最后笑出月牙。
“你怎么来了。”
“路上说吧，找你有点事，你有时间吗？”
“事急不急。”
“有点。”张凌源思考了一下。
“那我动作快点。”边说，柴格边下床穿衣，嗖嗖两下，然后冲到镜台前，用黄铜盆打了一盆冷水，左手提好裤子，扎好腰带，右手挤牙膏粉，一边刷牙一边洗脸。
张凌源第一次见到这么骚得操作，一时不知道是该转过身去假装没有看到，还是像电视中的一样来一局“咦，飞碟”来转移注意力了。
学子面色也有些尴尬，想了一想，还是读自己的书。
两分钟后，柴格焕然一新得出现在门口。
“可以出发了。”
张凌源摸了摸鼻子，“那就走吧。”
路上，柴格问了一些问题。
“我们是去哪？师弟。”
“找昨天的甲士，理由是请教箭术。”
“那实际的理由呢？”
“问一下角弓的事，还有府察大臣。”
“那不应该找郑炎了解一下情况吗？”
“你看的还透。”张凌源转头看了他一眼，“不过情况比较复杂，我们先问完甲士再说。”
......
一段无话的路程之后。
“师弟，你一直这么冷酷吗？”
“还好，主要是现在情况不允许我嬉皮笑脸的。”
“哦哦。”柴格认可般点头，然后语气有些拘促的问，“我话会不会太多了，师弟，主要是，主要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描述，就是，就是第一次有受到重视的感觉，你知道吧。”
“哦，我应该理解。”难怪你出门那么急了。
“其实还好吧，你话也不多。”
呼，柴格明显松了一口气。
走到靶场，没人。只有几个学生在射箭。
还挺出名，就是武榜前面那几位。
吕宁，赵三，赵四。前一个在人境一重，后两个在凡境八九重的样子。
目光不怎么友善。
张凌源环顾了一眼，自动忽略掉那些。
记忆中他没有惹过他们，也不怕他们。
至于你用什么眼神看我，现在我可以忽视一下，但事情结束之后你们最好把那眼神收一下。
张凌源感到很烦，真的很烦。
这里好多那种让人讨厌的眼神。
都tm人命关天了一群sb还在这儿算计来算计去的。
你那眼神凶给谁看啊，我张凌源就是特立独行怎么了，我就是tm要查案怎么了。
不服来干我啊，给你机会又不中用，让你打又不敢打，就搁哪看，看，看，看勾子呢。
......
靠！
张凌源心里骂了一句，甩袖离开。
不在靶场，只能是在公舍了。
拐过熟悉的十里亭，张凌源心里莫名有点不安。
甲士为什么不在靶场？就算是休沐，也应该在外面才对，只有书生才要晨读。
不妙了，“柴师兄，走快点。”
张凌源已经在跑了，公舍近在眼前，这是一个客居住舍，只有两层楼高，占地面积不大。
住舍得主要材料是竹子，旁边就是一片竹林，可供人欣赏。
客居住舍平时很少用到，一般都是来招待一些客人。
比如其他地方的学者前来论道的时候。
一路跑到对应的字号房，张凌源轻敲大门。
“咚咚咚咚。”
没人回答，少年心里咯噔一沉。
推门，正好看到卸甲的甲士将自己吊死黄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