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不过是这世界一隅的小小神话而已吧。”阿奎娜丝有些机械地笑着，“梅林大人，您……是不是太夸张了。”

“这些你可以慢慢去研究，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第一次看到这些的时候，反应和你一样。”

一样……

阿奎娜丝知道，如果真的以爱丽丝教这样的说法来解释，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社会上的现象，都能得到完美的诠释。

但这并没有解决这壁画之中，想要表达的事情。

“但是……爱丽丝，她给了这个世界什么？”阿奎娜丝指着图中无差别俯视着一切的爱丽丝，疑惑地发问，“这个壁画……这无穷无尽的壁画，难道不正是记录着如同地狱一般丑恶的世界吗？”

“这也是爱丽丝教在瞬间就消亡的原因。”梅林苦笑了一声，“在我们……或者更远的那个年代，物质极度匮乏，人都是凭借着各种各样的信仰，才能活下来呢。”

梅林说着，又是看向了壁画，看向了那无边的人间地狱，缓缓地再度开口：

“有着各种各样信仰的人，会行善，也会做恶，即使是最为指引人去向善的信仰，都是如此，更不说善，有时候都会被利用为恶；但没有信仰的人，依靠直觉或者本能，也会去行善或者做恶，这本身，和他有没有信仰没有任何关系。”

阿奎娜丝又开始盘弄她的发梢了，显然，她也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但是信仰，会让善恶的标准，偏离原点，打着信仰的旗号，某些不合理的事情，或者极端的恶，都会被赋予神圣的意义……比如说著名的十字军东征，这个，也不用过多的解释了。”

梅林说着，双手也是划过了十字旗所在的，生灵涂炭的画面，唏嘘了一声之后，才是继续讲了起来：

“当然，信仰不同的人，或者没有信仰的人，自然会极度厌恶这种自私自利的行为，但是个人或者更小的信仰团体，是改变不了这样大抵的局面的，所以人们就会渴求一种新的信仰方式——那就是以任何代价，来换取自身的正确。”

“这不过是一种极端的唯我而已。”阿奎娜丝的表情已经拧成了一团。

“没错，这便是最为纯粹的，名为个人欲望的东西。既然不想隐藏在信仰背后做恶，那就以等价交换的形式，奉献自己的一切以达成心中的目标。”

“所以爱丽丝……就诞生了。”阿奎娜丝吞了口口水，十分艰难地给出了这个答案。

“是先有爱丽丝，后有的信仰；还是先有的信仰，后有的爱丽丝……现在已经没人可以考证了，起码大家都给予自己的行动以正义，或者说是把责任推卸给了爱丽丝——‘我只是付出了代价而已，事儿都是爱丽丝做的，和我没关系’……爱丽丝得到了她想要的代价，而贪婪的人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在他们心中这可是相互满足的划算交易。”

“呵呵，呵呵呵呵……这也算是救赎吗？”阿奎娜丝双手抱胸，就仿佛是释然了一般，嗤笑着摇了摇头，那表情中，更是多出了一份对人类的蔑视——

“根本不存在名为神的爱丽丝，这些人只是把所有的罪名，都扣在了名为‘爱丽丝’的存在头上而已！神可从来不会告诉她的信徒，他想要收取多少的报酬！！”

“所以啊，哼哼。”梅林说着，诡谲的笑了，也是渐渐地，将展开的光芒，全部收束在了手中，让整个壁画暗淡了下来——

“现在认真考虑着一切代价以及交易的爱丽丝，可能不是女神，而是来复仇的恶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