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十九、冯氏(1 / 2)

九霄与君谋 逝水临渊 1926 字 2022-07-28

千峰楼的后堂自洛琉方接了掌事之后,就被改成了小民宅的模样,有正厅有偏厅也有书房和卧室,而洛琉方就直接住了进去。

秦颂带着周天熠进到后堂,见正厅和偏厅都没人,就直接往书房奔去,“洛先生。”

洛琉方坐在书桌后,一副看书入神的样子,见秦颂进来,方才放下书反扣在桌面上,起身相迎,“小姐、殿下,来寻洛某又有何事?”

“洛先生莫要装傻,你这桌上连水都备下了,不就是在等我二人前来吗?”秦颂的目光拂过圆桌上温热的茶水,怎么看都是有意掐着时间准备的,她的笑容放大,欣欣然坐了下来,正色道:“殿下犯险亲至豫岩是不忍一方百姓遭受苦难,而今救治四城疫病已有起色,五城毒症却毫无头绪,更不知这一手遮了豫岩朗朗乾坤之人在何处,望洛先生指点迷津。”

“小姐,你家昭王殿下可一句话都没问呢?”洛琉方轻笑着打趣,他绕过书桌步到圆桌边,同样坐了下来,戏谑的眼神由秦颂转向了周天熠后,笑容就收了起来,“殿下欲知何事?看在小姐的面子上,洛某今日不收费。”

话题的主导权全在洛琉方手里了,秦颂还未来得及发作,他就机智地搬出了正事,一脸云淡风轻。

“冯尚。”周天熠说得掷地有声又简洁明了,他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可有几件问了又怎么样呢?中部的病症真是中毒吗?真是有人投毒吗?到底是什么人放大皇命封锁豫岩?有什么意图?这些即使知道了答案,他也仍会去用自己的势力求证真实性,倒不如问点直观的。

洛琉方摇扇的动作一滞,有些意外地抬了抬眼,昭王的个性不应是擒贼擒王的吗?与其问这种小喽喽,为何不趁此机会直接问幕后之人身份呢?

然毕生都在做情报买卖如他很快就意识到了,免费又恰逢时机的午餐,他根本不相信他,洛琉方在心里默默苦笑,他们先前的合作算不得愉快,那也是为了让这位殿下知道消息来之不易,不要总问一些危险的事情让他为难啊,但也不至于防范他至如此吧。

秦氏于他有知遇之恩,他可是忠心耿耿的。

收拢神思,小折扇轻轻合起,洛琉方明知故问,“在这豫岩,姓冯名尚又小有作为者有三,不知道殿下要问的是哪一位?”

“本王问的谁,洛先生难道会不知?此人目前是最容易突破的线索,本王想知道他的身世背景、这些年的经历和在钱氏药行做的手脚。”周天熠没有兴致跟笑面虎打马虎眼,针对性地问完之后,他低头抿了口茶,等待回音。

屋里安静又压抑,秦颂明显能感受到两人相互之间的不友善,她插不上话,只能静静听着。

“冯尚出身寒门,父亲原是个小吏,可惜先天有疾,不等冯尚及冠就病死了。家里没了支撑,过得贫苦。后来钱氏三少爷给了他份差使,也算安顿了,读书人有自己的清高正直,早些时候他在药铺里是很安分的。后来……”

洛琉方顿了顿,似乎是思考了一阵,才接着说,“殿下与五更、九绕对战已久,可知五更有个冯氏?这一族有五更先帝的许可,可养私兵,然五更新帝登基后,冯氏拒不入朝为政,而如今齐王掌权,则开始敌视冯氏,不断削弱其势力。”

“这与冯尚有何关系?难不成冯尚姓冯就成了那冯氏的血脉不成?”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插叙,周天熠有些不解,五更冯氏是大族,冯尚不过是个无名小辈,这两者能扯上关系?

“血脉谈不上,关系确实有一点。”洛琉方悠悠而言,“冯尚曾陪同钱氏在潍城药铺的掌柜去过一次五更,而赵掌柜正是去给冯氏送药的,养了那么多私兵,耗药也是正常的。冯尚在冯氏的铺子里呆了几日,得冯家主赏识,又见他父亲早逝,冯家主便认他作冯氏养子。这冯尚的变化,许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点到即止,殿下和小姐都是聪明人,他不准备再说下去了,至于冯尚如何在钱氏药行做手脚,这让他这个情报商人来解释就显得班门弄斧了,业内最会操作账簿与买卖关系的人,就在眼前啊。

他教秦颂的是人心而并非行商技巧。

他与昭王从前只是卖家与买家的关系,亲疏都是用金钱来衡量的,可京周的消息传来,被他捧在掌心的乖徒弟竟是真跟昭王混在了一起,有那么一瞬间,他这一颗慈父心感到失落了。

“五更、冯氏。”周天熠敏感地重复着关键词,战后、边境、邻国干扰,这三个词拼凑在一起是何等严重的事态啊!好一个齐王,将豫岩的情况透露给他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引他发现这些事情吧。

冯尚的背景一出,整合所有信息串联起来后,全部都指向了冯氏,邻国士族用惨无人道的方式扰四方安宁,他能容?

自然不能。

他是四方昭王,他在四方剪去冯氏爪牙,而齐王则在五更境内直捣冯氏黄龙,真是里应外合的好计策,可恨的是,即使他知道了姜狰的谋划,他也还是得按着他既定的路线走下去,别无选择。

洛琉方不知周天熠在想什么,可看着他冷峻的神情和秦颂担忧的表情,只能叹气,人性有善恶,人心也有真假,而真心真意难求,罢了,就当自己多事好了,他是不问则不答之人,今天就勉为其难多透露点。

“殿下可知,冯氏势力在豫岩到了何种程度?”洛琉方常年带笑的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见周天熠还没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他又换了种说法,“豫岩明明没有活跃在表舞台的一流世家,可地方势力却能在此一手遮天,殿下可知这是何种缘故?”

他说话一向严谨,这回也是如此,能够无愧作为豫岩一流世家的那两家,对权力财富都没有太大兴趣,一直隐在民间,默默造福一方。

“洛先生若真想告之本王,就直说。”他不喜洛琉方式的拐弯抹角,冷着脸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