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姝出门左转直接去了一旁的花厅,孙大夫被丫环引领着坐下,手里刚端了一杯茶盏,还未来得及开盖,就看到先前自称是生意人的年轻人出现在面前。
“孙大夫好!”齐云姝客气地打招呼。
不论医术,且看外表,这孙大夫看着应该是有些真本事的人,不然也不可能成为精明的贾玫芳专业聘请的人。
“这位小哥特意来寻老夫所为何事?”孙大夫看出齐云姝的来意,直言问道。
齐云姝有些诧异他的态度,不过还是据实道:“受贾娘子之托来询问贾二少爷的病情!”
“贾二少爷的病情也就那样!”孙大夫语焉不详,给齐云姝一种试图蒙混过关的感觉。
“那样,到底是哪样?”齐云姝有种不问清楚不罢休之意。
孙大夫一看没法子善了,便推却道:“贾娘子要是信何大夫,且听他的便是了,又何必为难老夫我了!”
“贾娘子信不信何大夫全在于孙大夫是否说实话!”齐云姝并隐瞒贾娘子对何大夫生疑之心。
孙大夫犹豫片刻,揪了一把手里的胡须,叹口气道:“也罢,也罢,这或许就是天意,贾二少爷天姿聪慧,天真善良,老天爷合该不要亏待他才是。
今日来诊,贾二爷的腿疾已有痊愈之象,假以时日,多多疗养的话,定能恢复如同常人一般跑跳行走!”
齐云姝点头,孙大夫这点诊断是对的,从而也说明了贾玫芳所怀疑的事情并不是他所为。
她身旁的一个老婆子听着比她还激动,不等她的暗示就借口要添茶,悄悄地去找贾玫芳汇报去了。
齐云姝阻止不过来,只好尴尬地看着孙大夫笑。
“我想这位小哥不仅仅只是一位药材和粮食商人吧……”孙大夫目光犀利,在齐云姝暗自打量他的时候,其实也在关注着她,看她很多时候都会流露出大夫专用的动作和表情,故而有此猜测。
齐云姝没有说话,默认了这一说法,哪知孙大夫突然发扬起不耻下问的好学精神来,欲问齐云姝是如何治好贾二爷的腿疾的。
“这么多年来,老夫多方想法子,却半点也无精进,小哥医术高明,不知从哪里突破的?”
“孙大夫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齐云姝表示好奇。
按理说,贾玫芳在外面请的那些江湖游医因为没有足够的时间来详细查看贾小宝的情况还说得过去,但孙大夫医术不算差,对贾小宝的腿疾有专门研究,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呢?
所以对于他的话,齐云姝只是听过,并不放在心上,也不打算告诉他自己是怎么发现的!
“说来惭愧……”孙平一欲言又止,那撮山羊胡须差点就要被他给揪没了!
齐云姝见他面有惭愧之色,但依然不打算仔细说出来,其实这倒是也能理解,毕竟他们在此之前还是陌生人,有些话不好当面说。
但她答应过贾玫芳就要把此事给做好!
“既知惭愧,何不说出来,要知道贾二少可还只有六岁,旁人家的孩子都能自如的跑跳行走,而只有他却因某些原因却只能一直跛着脚走路,眼睁睁地看着别的孩子撒欢!
相信孙大夫到这个年纪了,家中也有孙儿晚辈吧,他们又有谁人跟他一般?”齐云姝问得直接,孙平一本也不是狠心之人,再加上这件事情一直藏在他心底,让他自觉在人前都抬不起头来。
“老夫不是……这滁州府怕不是小哥所想的那样!”孙平一犹豫过后,决定还是少说为妙。
他赌不起,今日要是把实话放出去了,那日后的日子可是得吃大苦头了!
齐云姝虽不知到了这等地步了,他为何还要隐瞒,但他必定是知道事情真相的,不过想着大概是那位背后下手之人太厉害了,压制着他,让他不轻易不敢吐露。
说到底他也是为了自保罢了。
若是这般,齐云姝自问再说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了,而且他们现在有他前面所说的那些事情已经足够了,她淡声道:“孙大夫,我先过去看看二少爷和贾娘子,你这边茶水喝得差不多了,就过去吧!”
齐云姝有些失望地回到贾小宝的房间,却瞧见贾玫芳正一脸焦急地坐在床头,双手不停地忙活着,白皙的额上浸着无数颗小汗珠,一颗一颗地顺着她的脸颊滚下来,连上面的脂粉糊了都顾不上。
而何大夫则在床尾坐着,正在动针针灸。
齐云姝连忙上前,只见贾小宝浑身颤抖,嘴里咬着贾玫芳的手指,白色的泡沫顺着她的手指缝隙溢出来。
天啦,贾小宝在抽羊角疯,贾玫芳怕他咬到自己的舌头,才把手伸·进他的嘴里,但看他咬得那么用力,要一直这样下去,贾玫芳的手迟早要被咬断!
见此齐云姝立刻道:“快,快给他换一个咬的东西!”说着顾不得其他,随手拿了自己的手帕塞进贾小宝嘴里,勉强把贾玫芳的手拯救出来。
贾玫芳疼得眼泪都在眼眶里直冒了,而一旁的何观正眼眸一闪,一抹暗光掠过,可惜了,眼看着再加把劲儿就能成功了,这人却偏偏搅了进来。
他现在很怀疑她之前所说的她不是大夫的事情,如果不是,普通人看到这样的场景早就吓得号啕大哭,或者缩在一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她的反应如此迅速,而且很快就找到更好的处理方式了,既能解决贾小宝咬舌问题,又能解救贾玫芳的手!
他觉得今日他算是遇到对手了,而且他有理由相信贾小宝腿疾的好转,定然是她所为,就连今日这一场所谓的诊疗问题恐怕也跟她脱不了干系!
想清楚这一切,何观正看着齐云姝的眼神便有些不善起来,手指上正在扎的银针也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