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能够驱除失心藤的药粉已经用完,而向着失心藤摔倒的身子却完全不失控制,齐云姝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赵景是与她并肩而站的,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伸手去捞齐云姝。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齐云姝要脸部着地,摔入失心藤丛中,围观的人看得齐齐嘘声,一脸紧张。
但赵景的手指好像自己活了一般,一动一钩,准确地拉到了齐云姝的衣带,将之用力一扯,刚要使力将人拉起来,可他的双腿却突然受到一阵重击,情不自禁1地弯曲跪地。
这一出意外使得赵景顿时失手,齐云姝原本刚刚稳住的身子以最快的速度下坠。
经历此变故齐云姝已经完全失去了求助的心思,双手蒙住脸,只希望不要伤着脸了,以免死得太过难看!
“娘子……”赵景双腿着地的瞬间悲凄大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双膝借力朝着失心藤丛中滑了过去,赶在齐云姝脸部着地的先头接住了她。
一声重重的闷1哼声从身子·下面传来,齐云姝猛然睁眼,便看到了痛得皱眉的赵景。
“赵景……”齐云姝看到被失心藤用力缠住的赵景一时被吓到了,慌得徒手去撕扯。
“娘子,不,不,不要!”赵景一见用残余的力气阻拦。
可悲愤至极的齐云姝却也是个狠人,丝毫不惧那偌大的失心藤的锯齿,硬是凭着双手撕扯,一开始不顺利,藤叶上的齿轮刺破了她的手,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不停地用力,结果还真让她为赵景撕开了一条口子。
齐云姝大喜,顿时明白过来,是她的血有用,她忍着痛拧着眉头挤出手掌中的鲜血泼洒出去,但凡触碰到的全都往后缩去,比那劳什子的药粉还要管用。
而身后的齐云朗等人在片刻的担忧后也立刻反应过来,大声吩咐:“快,快朝他们身上泼水!失心藤怕这溪水!”
齐云姝与赵景被喜鹊和赵禹扶起来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
好在齐云朝贴心,想到她的身份,把身上的披风系在了她身上。
赵景虽然被抢救及时,但整个人像是被吸干了精力一般,面色惨白地浑身无力地靠在赵禹身上。
齐云朗带着人递上了担架,赵景躺上去静静地看着齐云姝。
阳光西斜,正好有一缕透过缝隙照在她的侧脸上,看到她平安无事,他安心地舒了一口气,只是看到她满是鲜血的双手,他的眼神便是一暗,朝着身侧某个地方投去一道阴厉的眸光。
齐云姝红了眼眶,抚着他受伤不轻的上半身,衣衫凌乱,破碎,皮肉都露了出来。
她知道他的命虽然已经救回来了,但是伤势却是不轻。
她用力眨眨眼睛,将泪水咽回去,看到了赵景那个不明显的眼神,附在他的耳边轻轻道:“天快黑了,你歇着,其他的事情出去再说!”
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说到最后一个字时薄唇划过了赵景的脸颊,尝到了他脸上鲜血的味道。
经此一事,所有人都确定了失心藤果真害怕溪水,一个个都学聪明了,将身上头上全都浇得湿1湿的,潜着游过去。
待到日头下到山的那一边时,总算让所有的人安全通过了狭窄的河道。
大家集中在一片宽阔的草地上,远处是浓密的失心藤,从小溪流的上方将河道缠绕得死死的,而小溪更浅,这一次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过去了。
“怎么办?”齐云朝下意识看向齐云姝。
齐云姝瞧着四周冷静地分析:“将军不觉得这个地方很眼熟吗?”
齐云朝下意识拧了拧眉,恍然大悟:“好像跟咱们刚刚进来时一般无二。没错,就是那里!”
齐云姝点头,眼神之中已有笃定之色,齐云朝正待要问出去的路时,却见她拿出怀里的药旁若无人地给自己搽起来,双手上完药后,又立马给赵景清洗伤口,止血上药。
所有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可齐氏兄弟没有开口说话之前,谁都不敢多说一个字儿,包括一向不喜欢听招呼的李校尉此时也认了怂。
他一改先前那嚣张跋扈的气焰,躲在后面的士兵群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
但很遗憾,吃了齐云姝特效药的赵景恢复了几分血色,立马点了他的名。
“李校尉,不知我娘子哪里得罪你了,惹得你在脱困途中不顾一切要杀了她!”
“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哪有,你可莫要血口喷人!”李校尉恼羞成怒,瞪着牛目狠狠地骂赵景。
仿佛此时他的声音越大,他就越占理。
可赵景却根本不与他争论,而是看了一眼赵禹,轻声道:“让他也尝尝失心藤的滋味!”
赵禹早就按捺不住了,跟这群热血的将士们在一起早就将他体内好战的因子挑起了,一听赵景的吩咐,摩拳擦掌飞身而起。
还不待众人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听到一声惨叫,接着一身身影一闪,又是一道惨叫,一个人影落下,浑身是血瘫倒在地,众人透过身形看去,却是刚刚还跺着脚骂人的李校尉。
弄明白过来情况,众人畏惧地看着赵禹,这个人……好生厉害,一来一回,瞬间功夫,竟将李校尉生生折腾成这般模样,而且他连半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大家齐齐傻眼,结果最先开口声援李校尉的居然是李晴晴。
她没有听到赵景吩咐赵禹,并不知这是他的意思,她只是看到了李校尉看着他的可怜巴巴的眼神,想到他刚刚好歹也是受她的蛊惑,不由好心了一把。
“喂,你这粗人是在干什么?他可是堂堂大梁驻北疆军的校尉,岂是你能随意伤的?”
这话一出,大家都清醒了,有人立刻又抬来一个担架,将人架上去。
还有人试图来请求齐云姝救人。
齐云姝低头看着地上某样绿色植物看得极为用心,通过它的外部特征将其辨认出来之后她缓缓扬唇笑了,伸手挡了一下已经并不存在的阳光,凉凉地道:
“赵大人刚刚说的话可能大家没有听清楚,我再重复一遍,我刚刚失足摔倒,还有赵大人双膝着地,全都是因为这个人在背后暗算所致!
赵禹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替我们这一病一残主持公道罢了!所以我为什么要替一个想要害死我的人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