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窄的雅间里,装饰得华丽精致,一直靠着窗外就坐的齐云姝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来莫名的逼仄感,她福至心灵缓缓转身,一下子将柳彩莲恶意揣测的目光收入眼中。
齐云姝眼神一厉,顿时没好气,这柳采莲真是神了,自己这回没招她惹她,莫名其妙就对着她的背影翻白眼,真是够了!
她忍不住回了她一个邪恶的眼神,只她动作很快,在柳采莲还没有来得及接收的时候,就已经垂眉掩眸,将一切情绪都给藏了起来。
她瞧瞧外面没有热闹看了,这里面的人好像又要合起来攻击她了,顿时兴趣缺缺,起身谢过夏湘君今日的招待,说既然已经看过三鼎甲打马游街的盛事了,她也该回去了。
夏湘君还有些犹犹豫豫,她很想跟她说说赵景的事,不舍放她离开。
但齐云姝看向柳采莲:“夫人很是着紧赵景的成绩,而且我也出来久了,想必夫人亦是很不放心,还是该回去报个平安才是!”
这话意有所指,柳采莲立刻便明白了她这是在回敬她上次背着她在秦玉茹耳边嚼舌根的事。
可是那又如何,以她目前的厚脸皮,这事儿根本不算什么!
齐云姝回到赵府,先去了赵老太爷的书房将赵景中状元这事禀报,赵老太爷捋着花白胡须,十分满意,拍着桌案直叫唤:容之不负他的栽培,是个好的!
同时老太爷还告诉齐云姝一件事,说有交好的昔日同僚告诉他,皇上很器重赵景,想必以后会得大用。
“多了也不必说了,今日有圣上赐的琼林宴,待到结束只怕天色已晚,让他不必急着来见我了,明日一早便好!”
齐云姝躬身离去,一直等到金乌西坠,月兔东升之时,才听一直守在二门外的柳嬷嬷一路小跑进来道是有人送了大少爷回来,但言明要见到她的面才放人。
齐云姝心头一跳,嘿,这送个人都回到府里来了,还带这样玩儿的?
她急匆匆跟过去,不见赵景,却一眼看到了一张许久未见的面孔——洛驿。
他身着石青色锦衣,斜靠在马车车壁上,纤长的手指掀着车帘,看到她过来了,眼眸上挑,一副熟稔相,说有话要与她说,让她把下人退开。
齐云姝瞧见多日未归的他,心头激动也正有话要问他,遂命柳嬷嬷在两丈之外守着,不让他人靠近。
洛驿招招手,压低嗓音道:“你终究还是回到他身边了!”
齐云姝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回答他,他又道:“赵景是个人才,没想到昔日落魄的乡下书生竟会是太傅府家的大公子,时也命也!”
洛驿的感慨有些多,而这些话连日来,齐云姝已经听得太多次了,如今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了,她打断道:
“你可还记得先前你答应过我会帮我找的人!”
洛驿眉间一弯,嘴角泛着苦涩:“你还惦记着他吗,你这不是……”他指了指齐云姝又指了指马车里醉酒过去的赵景。
意思是你已经跟他和好了,还想那么多干什么?
齐云姝被问住了,想起这个问题,她的心头便立刻好像有万千蛛丝在缠绕着她,让她纠结又痛苦。
她索性拂开这个问题,暂时不去考虑:“算了,你也是刚回来的吧,怎么会碰到赵景?”
“碰巧而已,北疆大乱,我奉驻守大将军之令回京筹措物资!”洛驿简而言之。
齐云姝心里“咯噔”一跳,北疆,北疆果然真的出事了吗?
柳采莲的判断是正确的,真不愧她重生女的设定!
洛驿道:“我这几日可能都会忙于此事,暂时没有时间带你去找人,改天吧,如果你还想找他的话,你们同在京城,或许早就见过了也不一定!”
洛驿撂下这句话,转身把赵景扶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觉得赵景没有醉。
在黑暗的马车里,他睁着眼睛盯着他,如同黑暗中的星辰,既亮又犀利。
洛驿心下一震,被吓了一跳。
很快赵景沉稳沙哑的声音低低传来:“奉劝你别打她的主意,她是我娘子,这辈子都是我的人!”
好啊,这人真的在装醉,洛驿不悦,但又被他话语中那种让人无法忽视的锐利镇住。
他发现他明明知道赵景装醉,但他却失了在齐云姝面前揭露这一切的勇气。
他将人推下去,爬上马车,哼了一声,掉头走人。
赵景早就预料到他会如此,很快站稳脚跟,但见齐云姝迎上来,连忙踉跄几步恰到好处地倒进她怀里。
“娘子!”他别开脸,尽量不让嘴里的酒气哈到她的方向。
齐云姝皱着眉头:“怎么喝成这样,喝喝喝,这个世界,是不是不管什么时代所有的官场都一样呀!”
“娘子我错了,以后……以后不会再喝了!”赵景趴在她肩上,可劲儿的吸着她身上的馨香之气,软着声音柔柔地求饶。
齐云姝摇头,她信了他的邪!
将人扶回去,立刻让柳嬷嬷给他准备热水沐浴。
但赵景喝得似乎有些太多了,走路走不稳,眼看着就要倒地,齐云姝生怕他被淹在那齐她脖子高的浴·桶里,连忙吩咐柳嬷嬷拿了帕子跟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