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表现得很淡定,齐云姝却一直很紧张,她知道她这是太看重名利,太注重得失了,可没办法,赵景是否中进士对她和赵景来说很重要!
她搓了搓手心,柳嬷嬷已经飞奔进来,张着嘴大喊着:“来了,来了,贡院的人进府里了,咱们家大少爷肯定在榜!”
齐云姝却不敢轻易松懈,因为这府里科考的人可不止赵景一人,隔壁院的赵晦也有考,万一赵景时运不济,中榜的是赵晦呢?
不到最后一刻,她始终绷着丝毫不敢放松神经,但右手却在袖子里紧紧地捏了捏某样东西,暗自给赵景鼓劲儿。
锣鼓声越来越近,齐云姝越过大开的房门,就只等那锣鼓声传过来,可在院子那头响了好久,却硬是迟迟都不过来!
齐云姝心下一紧,顿时就抑郁了,遭了这波中进士的估计是赵晦,跟赵景无关!
她悄悄抬头偷瞄赵景,却见他端着茶盏品得正带劲儿,不好落他脸面,她掩住失落埋头假装喝茶。
一盏茶很快喝得见了底,此时院门打开,博闻出现在院子里,他看了一眼没精打采的诸人,喜气洋洋地朝着堂屋里扯着嗓子大喊:“恭喜大少爷,贺喜大少爷!”
齐云姝腾地站起,心中好似坐了过山车一般,手指瞬间就捏紧了,赵景朝她安抚一笑,站起身来迎出去。
“京城人氏柳条巷赵景己亥年科举会试头名会元!”贡院前来唱报的是个十来岁的清俊小生,穿着一身青布儒服,身上扎着大红花,拖着长长的口音大声叫着。
这话一出,头一个受不了的便是柳嬷嬷,她喜极而泣突然朝着西边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做揖,嘴里念念有词:
“天啦,天啦,老天总算开眼了,少爷头名,少爷头名!夫人,你可以瞑目了!”
齐云姝心头的巨石落地,反而显得没有那么高兴。
其中最为镇定的便是赵景本人,他投给齐云姝一个深情的眼眸之后,上前接过榜书,谢过送榜人,刚要摸衣袖,齐云姝便从袖中推了一块大元宝过来。
送榜人一掂到手,顿时笑得更开了,啧啧,五两银子诶!果然底蕴深厚的赵府,实在是大方,他张着嘴说了一大车吉祥话才离去。
博闻在旁边看着夫妻俩行事有礼有节,不由得暗自点头。
他之所以跟着送榜人过来看,便是受了老太爷的命令来看大少爷待人接物等各方面行事的。
“老太爷晓得了这个喜报,很是高兴,嘱咐大少爷戒骄戒躁,多多看书做文章,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老太爷还说当今圣上最喜问及黎民百姓民生问题,大少爷可要多多往这方面使力才是!”
赵景起身谢过博闻,还与他一块儿去了福寿院,实实在在地给赵老太爷鞠了一躬谢过他的栽培。
赵老太爷捋着花白的胡须夸他是个有心的。
“你也别谢我,要谢便让你媳妇等到月份稳了,给我老头子做顿上次的菜便可!”美食永远都是所有人共同的治愈。
赵景应了,说到时候会帮着娘子一块儿做。
老太爷点点头又道:“你需记着不管你殿试成绩如何,你都是我赵家的一员。你父亲年轻的时候因你吃了些苦头,这二十年来在礼部又过得太过安逸,如今便再无冲劲。
可你毕竟也唤他一声父亲,平日里不要闹得太难看才是……”
在赵景聆听赵老太爷的教诲时,齐云姝已经向喜鹊打探起她所熟悉的其他人的名次。
“禹少爷听少爷的吩咐都打探好了,舅少爷一十八名,柳公子第八名,还有几个少爷以前的同窗朋友们,有五十多名的,还有一百多名的!”
喜鹊说着突然躬身冲到齐云姝耳边小声道:“隔壁院子那一位三少爷刚刚不是锣敲得倍儿响吗,他其实只挂了个榜尾,差一点儿就要落第了!害得禹少爷从头看到尾,看得好不焦急!”
喜鹊捂着嘴笑,齐云姝想到赵晦那年轻而阴险的样子,真心希望他考不上才好了。
这样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罢了,她倒也不会真的那么恶劣的去诅咒别人。
况且听到自己关心的人都榜上有名,齐云姝高兴都来不及,松了一大口气,赶紧让柳嬷嬷准备好礼物送过去表示祝贺!
柳嬷嬷与他们共同生活过一段时间,对他们感情也很深厚,知道他们考中进士,也很为他们高兴,忙不迭地出去准备!
这边刚备好,那边就有张大娘子领着人进来送礼!
齐云姝看着长长的礼单和堆在院子外面的几担礼物,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从容不迫地应对着。
等到送了客走,张大娘子瞧瞧四周无人,悄悄地告诉齐云姝,其实送礼的人还有好些,不过全被领到松涛院去了。
这几个人还是她在门口碰上,大夫人这才让她领着过来做表面工作的。
“咱们这夫人,别的没啥,唯独见不得好东西,少奶奶担当则个!”张大娘子这话说的有些僭越了,不过齐云姝大概听得出来,她应该是对秦玉茹有些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