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问自幼家贫,被贪财的爹爹卖给了大户人家做丫鬟。
当地人有豢养歌姬的习惯,主人家见她生的貌美如花,顿时动了心思,花大价钱送到扬州找乐师调教五年。
没过三年,素问就长得亭亭玉立了,琴棋书画,多有涉猎,吹拉弹唱,样样精通。
调教的乐师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摇钱树,离主人家交人的日子还短两年,这两年乐师就私底下让她出来卖艺。
素问也是个有心的女子,她一边卖艺不卖身,一边悄悄的积攒着私房钱。
两年的时间居然也积累了一大笔财富。
素问的主人还没来得及享用自己精心培养的歌姬,就得了重病一命呜呼了。他的儿子忙着争夺财产,也没人顾得上素问的歌姬的事情。素问趁着机会赎回了自己的卖身契,这才成为了自由之身,就留在了扬州。
八年的风尘生活是素问姑娘抹不去的阴影,她这辈子是不可能再做良家女了。
受朱熹存天理,灭人欲的影响。在大明朝**从良嫁人,要么嫁给一些贱籍的人为正妻,要么嫁人大户人家、商人为偏房。想成为正经人家的正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就算她们想屈尊嫁给农舍郎,人家也不肯娶回家的。
文人风雅,出入风月场所,酒酣脑热之际,或许也会跟心仪的**说些海誓山盟,大多数都是醒来就忘。倒不是他们薄情寡义。
如果一个文人娶了一个**做妾,大家都羡慕其风流,在当地会成为一段佳话。
但是一个文人娶了一个**为妻,大家一定认为这个人就是傻-逼,一定会在当地引起轩然大波。
即便是现在,在婚姻上,门当户对都是主要格调。更别说在等级壁垒森严的大明朝了。
就算有人真的敢娶,恐怕也过不了父母家人那一关。
所以成为良家正妻,是所有**的奢望,即便是名妓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个冷冰冰的事实。
这件事情是素问姑娘心中长久的痛,时间长了她也看开了,唯一的打算就是趁着年轻,积累些名气,多赚些钱,最后能够养活自己。
但是紫怡不同,她不过是卖身为婢,并没有进入到这个行业中。
所以素问不希望发生自己身上的事情在紫怡身上重演,心中盘算着怎样帮她找一个好前程。
听到这里紫怡已经悲伤流泪了,她跟素问已经很长时间了,二人随时主仆却情同姐妹。
紫怡哭泣道:“小姐,你是干净的,一定能够找到一个好人家的?”
素问苦笑了一声,道:“身子干净又怎样?他们在乎的又不是这个。”
主婢二人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很快紫怡就已经喝醉了。
素问入行很多年了,酒量自然要好许多,她看了看醉态可掬的紫怡,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如果说她的生命中有温馨的时刻,那就是眼前的这个丫头了。
一入娼门深似海,从此良家是路人。
素问有的时候也很羡慕紫怡,至少她还有机会过上幸福的生活。
……
几声欢快的鸟叫惊醒了苏则。
他翻了个身,伸了一个懒腰,昨天酒喝的太多了一些,身子忍不住有些倦乏,就在素问这边睡了一觉。
嗅着素问床上锦被的幽香,这厮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昨天他是故意的,虽然现在不能睡了素问,但是能在她床上睡一宿也是值得,也不枉他为了她的事情操心一场。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张开了双手。
咦!
苏则忽然愣住了,他的右手明显的触碰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这时他才发现床上还躺了一个人,长发披肩,看样子是个女人。
是素问?
苏则吃了一惊,难不成昨晚上把她给睡了?
一时间他惊疑不定,暗暗后悔。
这倒不是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