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穆清弯腰拾起文书,纸上隐隐浮现梅将军几字,他若无其事的收进胸口,说:“天色已晚,快要下禁火令了,我送你回府。”
梅舒窈轻巧的转过身,裙摆飞扬,拂过沾满水珠的花叶,唇角不可抑制的溢出笑容,垂脸道:“今夜月色真好。”
乐仪一宿未眠。窗外月光如雪,惨白的照进窗里。黑猫缩在床头,时不时睁开一蓝一绿的眼睛瞪住乐仪。它静静的,她也静静的。
凌晨时候,乐仪包好从黄縢带来的几件贴身之物,用小鱼干引着黑猫,从后院矮墙上翻了出去。她摸着黑猫的头,问:“你要跟我走吗?”
黑猫咬着小鱼干,喵了一声,小鱼干掉了。
乐仪迅速将它抱起,往城外奔去,“我就当你愿意咯。”她从前在山里面穿来奔去,只要是走过一次的小路,无论过多久,她都能记住。她在汴京呆的时间不久,出门更少,但出城的路她暗暗记下了。
她手里还有外公临出门时给的银子,正好当作回去的盘缠。
她没有带走乐府的任何物件,除了黑猫,如果黑猫也算是乐府财产的话。
汴河的渡口日夜不分,人潮与船只拥拥挤挤,坦胸的少女,梳长辫的男人,腰粗如桶的辽人,穿木屐的倭国人……口音混杂,穿戴各异,乐仪既新奇,又觉畏惧。她惶然的打量着周围,怀里紧紧抱着黑猫,仿佛它是她唯一的倚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