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宴跟卓忍雪也算是老相识了,有过一些不深不浅的交集,算不上朋友,也算不是敌人,就是投缘一些,为人处世相像一些,相互也算认可,所以孙宴比谁都清楚卓忍雪的手段。
卓忍雪这种“银丝剥皮”的手段,委实是厉害的不得了,在取人性命之后,以银线秘术将整副皮囊从尸体上剥离下来,再用独有的祭炼方式祭炼一个周期,便可使这副皮囊保留生前修为,一切法术神通,尽皆保留,成为最无情且忠心的杀人利器,受卓忍雪操纵摆布。
很显然,除了想要除掉吴剑这个眼中钉之外,卓忍雪更想要的,或者说一开始打算的,就是杀了吴剑,剥了他的皮,将他收为己有。
就像在当初,孙宴亲眼见到卓忍雪在杀了那位渡海境之后,剥了老者的皮,将其炼化,那种场面现在想起来,孙宴还是记忆犹新。
心中有些感慨的孙宴认为他已经给足了少年台阶下,趁着这个机会离开,谁也不会说什么,不曾想少年竟然置若罔闻,仿佛一点没听见,跟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
在孙宴暗道一声“活该死”的时候,董难轻声道:“我不会走的,也不会去帮他,我就站在这里,相信他一定能赢。”
孙宴感到好笑,“他要是死了呢?到时候卓忍雪请你进场,你可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
董难笑了笑,让孙宴一愣。
“吴剑让我不插手,我就相信他,我也不会走,也不会怕谁对我出手。”
少年目视前方,朗声道:“吴剑若是输了死了,到时候换我进场!”
与此同时,白玉广场上的小铸山一行人不像之前那样,分析水幕里的情形发展,包括盛夫人在内,一个个噤若寒蝉。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一名男子降临在小铸山!
男子跨州而来,来自剑荡山!
在男子来临的那一刻,盛夫人他们才知道先前的的应对想法是在是太过于天真了,能阻拦住通玄境的护山阵法还没来得急打开,他便已经出现在这里,自报家门。
看过水幕中吴剑对敌枕池三人,男子的脸上渐渐出现笑容,然后对盛夫人说道:“不请自来,多有得罪。”
男子像是致歉不假,但是倘若无人的闯进小铸山,还是让骆婆婆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知道自己是不请自来,还不赶快离开,存心挑衅我们小铸山不成?”
剑修脾气可都不好,荣纯元虽然平常跟骆婆婆斗嘴,但是可不代表老者愿意看到这个土埋半截的老友赶着去死。
荣纯元一把拉住骆婆婆,然后对男子笑道:“她心情不太好,瞎说的,瞎说的,剑仙若是有兴致,大可在小铸山四处逛逛,欣赏欣赏风景,除了一些禁地不可踏足外,其余都可以去的。”
男子没有什么反应,骆婆婆到是先推开老者,怒道:“逛什么逛,没有主人允许就进入别人家中,那就是贼,荣纯元,你怕死,老婆子我可不怕,通玄境的剑修怎么了?今天就算是死,我也不能让你在小铸山这样放肆!”
骆婆婆一身外放气机如海渊,深邃绵长,可男子却依旧稳如磐石,甚至光是淡笑开口,就让此地瞬间安静下来。
“不要动怒,因为我弟子在你们这里,我过来看看,只待片刻,马上就走,不会在这里过多停留……”
男子依旧是淡笑吟吟的,不过下句话却让荣纯元心中一紧。
“另外如果老人家你真的一心求死,我倒是不介意送你一程。”
“剑荡山的剑仙前辈”,不清楚对方的年纪,但称呼一名通玄境剑修为前辈总是没有错的,盛夫人缓缓道:“前辈驾临小铸山,是小铸山之幸,我曾听闻小铸山先辈提及过剑荡山,说剑荡山行事磊落,门下弟子皆有侠义气,是他老人家见过的最不像又最像剑修的剑修。”
男子笑道:“过奖了。”
盛夫人开口了,骆婆婆不管多么气愤,看不惯男子,都还是主动收敛起气机,退在一旁,全凭盛夫人主持大局。
盛夫人从自家男人死后,代替盛源源接管小铸山已经很多年了,这么多年,她一方面维护小铸山的人情关系,一方面主持着小铸山的大局,劳心劳力不说,长久以往,说话风格都不像从前,别说是一些外人,就连骆婆婆和盛源源她们有时候都读不懂妇人语间的真正意思。
盛夫人说话棉里带针,朝男子笑问道:“剑州距离小铸山颇为遥远,前辈贵为通玄境剑仙,贸然跨州而来,是否有些不妥?若是没有个正当理由,等到大奉王朝问下来,小铸山回答不清,难辞其咎。”
剑修又剑仙的男子身无佩剑,气息寻常若凡人,这趟前来,主要是他给吴剑的保命物破碎,而斩魄剑又被戈裂带回剑荡山,有些放心不下徒弟,所以他亲自离开剑州,来神州寻找吴剑的下落。
男子淡然道:“放心,大奉王朝如果时候问起来,夫人只管如实回答,若是真不放心,我离开后也可以亲自去一趟,保证不会让小铸山有任何为难。”
哪怕不看水幕,距离藏兵境这么近,男子通玄境的实力都可以感受到与他一脉而生的剑气哪怕是在八名凌虚境的包围依旧高涨,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竟然真是说走就走,转头就向小铸山外走去。
突然降临在别人家已经是失了礼数,如果在腾空离去,那真是太没礼貌了,所以男子步行离开,显然是给足了小铸山尊重。
男子如此行径,但是让盛夫人大感意外了,本来以为男子会向她要人,或者让小铸山出手帮助陷入险境的吴剑,没想到男子提都没提,真是看了一眼就走。
盛夫人脑中天人交战,权衡了一番之下,冒着女儿可能降低一些成功几率的风险,还是不愿意招惹这名来去自如的通玄境,盛夫人说道:“前辈,你的弟子正遇到危险,要不要我把他……”
男子头也不回的回拒道:“不必,夫人尽管放心,剑荡山我这一脉护短,但是有护短的规律,吴剑的对手跟他境界相同,单打独斗,吴剑死了,那是技不如人,我不怨别人。”
荣纯元等人闻心里松了一口气,正在这个时候,男子又说了一句话,让盛夫人如坠冰窖,“我能感受到藏兵境里正在酝酿着的那种奇异气息,很危险,也很有意思,但是我没有细查,因为毕竟是你们小铸山的地盘,是你们的隐私,吴剑若是死在同辈手上,恳请各位帮我收好尸骨,这个人情我日后必定偿还,但是如果吴剑是因别的情况而死在藏兵境,那么我也将丑话说在前头,我这个当师傅的没什么本事,但是替弟子报仇还是做的到的。”
男子的一步一步的走出众人视线,直至离开小铸山,盛夫人等人这才如释重负,浑身好像得到解放一样。
荣纯元问道:“夫人,我这就去请那些亏欠我们小铸山人情的通玄境过来坐镇?”
盛夫人想了想,摇头道:“连大奉王朝都没有把他吓倒,你觉得他会给通玄境面子?现在源儿还没有成功,贸然将一些人请过来,不一定是好事,先等等看吧。”
盛夫人想到男子走之前说的再清楚不过的话,心中也是没有办法,现在她唯一希望的,就是吴剑死在卓忍雪手里,毕竟男子说过,死在相同境界手里,就是技不如人,不会怨天尤人。
吴剑还不知道他的师傅已经来过一趟小铸山了,他只顾着不断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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