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是恩师爱子，自然不能痛下杀手，至于那名红衣女子，区区天人一境修士，稍施手段便可斩杀。

麻烦的是她和少年关系莫逆，若动手击毙此女，与小师弟便结下生死大仇。

如果孤身一人，她当然无惧，然而身后还有族中亲人，还有无忧城。

方才掐指卜算，隐隐看见千载岁月后的零碎画面。

那道压塌诸天的身影手持执矫剑，杀得祖界几乎再无地仙。

无忧城惹不起这种敌人。

恩怨只能就此作罢……

纵是俯视众生的地仙，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吴宴倾微微叹息，一步迈出，横渡亿万里虚空，瞬息间回到无忧城。

陷入焦急的赵烟雨正苦苦思索脱身之法，突然充斥整片天地的磅礴威压凭空消失。

下意识地仰望苍穹，云层中那道可怖身影已然不见踪迹。

情形转变太快，令她有种置身梦中的虚幻感觉。

周菀也察觉到地仙已经离去，呆愣片刻，不可置信地望向归于平静的天际，喃喃自语，“徒弟，我们好像逃过一劫呢。”

她突然十分迫切地想要提升境界，和徒弟束手待毙的这小段时间，是此生最难熬的一段光景。

仿佛待宰羔羊，生死被人捏在手中，最珍视的人近在咫尺却不能护他周全，这种感受终生不想再体会。

“嗡！！！”

一道白色流光飞窜而至，执矫剑邀功似的围着沈非绕了几圈，随后掠进他眉心处继续蛰伏。

想不明白那位地仙为何突然退走，沈非看了眼在身旁打坐疗伤的赵烟雨，她长发披散，面容疲惫，不复往日的潇洒自负。

眼见向来骄傲的妩媚女子一副柔弱模样，心里突然萌生出把她拥入怀中的奇异念头。

强行驱散这个想法，目光落在师父身上，犹豫半晌，还是决定开口，“师父……”

“嗯？”周菀回过头看着沈非，见他欲言又止，神色愧疚的模样，心中了然，“傻徒弟，跟师父还这么见外，是不是暂时不想跟我回师门啦？”

“对不起……师父……”沈非自觉辜负了师父的恩情，不敢与她相望。

“早就跟你说过，只要心里认我这个师父，就足够啦！无论你身在何处，都是我周菀的弟子！”周菀笑着拍拍他肩膀，眼眸中掠过一抹失落。

好似在安慰沈非，又像在安慰自己。

“师父永远是我的师父。”沈非目光坚定地说道。

“轰！！！”

却在此时，北边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腾起浓浓黑雾。

“好浓重的妖气！”赵烟雨神识感应到十几股大妖气息，神色微变。

周菀随即施展法术查探千里外的情景，登时大惊失色，“有……有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