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儿命好,遇到了一对父女。”老头儿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有些复杂。他灌了一口酒水。
小郭渔一直走,他走进了山里。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在一棵树下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一间木屋里。
这里有三间小木屋,主人是一对父女。这里是角山,酷似牛角,父女俩住在这里已有十多年了。在少女幼时,她的娘亲因病走了。
小郭渔刚醒过来的时候,她捧着刚煎好的汤药进来。少女浑身上下都是质朴的,小郭渔很喜欢这种感觉。
小郭渔在这里一住就是八年。在这八年里,白天小郭渔跟着这家的男主人劈柴打猎,成了个男子汉,晚上就跟着少女读书写字。院子里的第三间小木屋里放着许多书。
那个木匣子和那把怪异的刀,好像被遗忘了,放在木屋的一角。
有一天,男人告诉郭渔他想教他练刀。郭渔开心地答应了。从站桩到起手式再到刀法,郭渔学得很认真。
心无旁骛的人自然是认真。郭渔学会了刀法,但男人说他还欠火候,他对此不置可否。
在最后一年里,中年人开始教他下围棋。郭渔不喜欢围棋,他不与中年人下棋。他耐着性子与琴姐下棋。
那少女叫衣琴,比郭渔大三岁。郭渔打心底里喜欢她。
郭渔想去外面闯荡,他想带她出去,但是中年人不同意,他也不再提这事儿。
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大年三十。那个男人像往常一样出去打猎,但他没有回来。衣琴很平静,她似乎早就知道结果。
郭渔把角山上下翻了一个遍。他带上了那把古怪的刀。
在角山山顶,他找到了男人。
男人站在一块高大的岩石上,血水浸透了衣衫。他手中拿着一根枯树枝,像是在做什么动作。
郭渔一眼就看出这是男人最得意的起手式——“飞鱼式”。
男人从小在海边长大,见惯了夏末秋初鱼群跃出水面的景象。
后来他闯荡江湖,成了一名刀客,历十载光阴观鱼练刀,创出“飞鱼式”。
至于父女俩藏匿在山里的原因,他们不说,郭渔也不问。
郭渔从背上取下刀。
男人告诉他这把刀的名字叫作无邪,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刀。
八年里,男人总是偷偷地带着刀出去,回来后放回原地。
这一次,男人没有带刀。
郭渔拿着无邪刀,手臂不由地颤抖。
郭渔走了。
他恨,他恨这把刀,甚至,他恨自己。
从此,永嘉的江湖上多了一个刀痴。
数十位成名已久的刀客挑战刀痴,悉数落败。
“天下江湖好几座,我有一刀揽长错”
这刀痴灰衣灰袍,常年背着一个木匣子。
“匣子里是那把无邪刀”,草帽少年问道。
“不错,但他从没用过匣子里的这把刀。”
“嗯,继续说下去。”
直到有一天,有一个人找到了他,一切都变了。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老头并没有出声,面朝西方,手指往空中戳了戳。
“是他?”
老头儿垂了垂脑袋,径自起身伸了伸懒腰,“小草儿,今儿就讲到这里了。老头子乏了,你若还想听,明天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