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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智取
【她能骗他一次,就能骗他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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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晴是被一盆凉水泼醒的。
“别装死,把眼睛睁开!”男声低沉阴厉,随即,晚晴的下巴被狠狠捏住,那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她。
晚晴吃痛不过,本打算多装睡一会的,被迫睁开了眼,面对这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夜叉。
是的,他是恶鬼夜叉,美丽与狰狞同时呈现于一张脸,左脸张扬美貌,右脸阴戾丑陋,像神话经传中所云具有各种形状的恶鬼夜叉。
假如那是一道斜线直下的刀疤,晚晴可能会说真漂亮、真有男人气概云云,但是,很不幸,它的形状不好看。
宽约一寸的刀伤,从右脸眼角处,呈弧形下划至嘴角,以非自然的手段,将眼角和嘴角连成肉红色的弧形,好像是打算剜下一块肉。
刀伤中部鲜肉翻扭,眼角和嘴角两端延伸的伤处被缝合,尚未拆线,能够想象当时刀势所指,如何把眼角和嘴角划拉开一个大口子,继而连成一线,仿佛撕裂的娃娃被针线缝合的破败感觉。
他的声音那么低沉,恐怕,每讲一个字,对他来说皆是折磨,是锥心的痛苦,他不得不把嘴的张合动作减到最小。
尽管晚晴自认无错,问心无愧,是他应当承受的罪愆,但是,但她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看见这么可怖的刀伤毁了那张异常漂亮的脸时,她的眼泪滚珠般坠下。
“这样就怕了?”捏住下颌的力道忽紧,段乔阴森地盯着晚晴,目光像毒蛇吐信,丝丝阴冷地点在晚晴脸上,“想不到吧,我还活着。”
是啊,想不到你还活着……
晚晴心念电转,泪眼婆娑,纤柔的小手轻轻抚上段乔完好的左脸,心痛不已地说:“乔乔,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段乔本想冷笑,无奈刀伤严重,一个肌肉轻微的拉动就能让他痛半天,现在对着晚晴说话亦是吃力得很,这种吃力,使得他的语调更显狠戾。
因而他嫌恶挥开晚晴的手,忿恨欲绝的目光似要穿透她,“这个样子,难道不是拜你所赐吗?你装什么装?!”
“乔乔……你……误会……我了……”
好疼……
晚晴柔弱的双手攀住劲腕,试图缓解下颌的疼痛,“你……误会我了……”
“误会?”浅灰色的眸子覆着冰,透出阴郁的笑意,曾经拥有的美好追求和向往消失殆尽,“你偷了我的万~能~钥~匙,偷了武哥的钱,把偷钱的事情栽赃到我头上,让我百口莫辩,害我被泉少划烂了脸,如果不是我必须时常去警局报到,协助调查,我这会已经死了,这就是误会!”
“知不知道泉少怎么划烂我的脸?他用笔勾出线,顺着线,一刀一刀割开我的眼角和嘴角,把它们连成一条线,然后他亲手缝上,等过了两天,又划开,再继续缝好,我被他缝了三次脸。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每眨一次眼,每讲一句话,是什么样的痛苦?”
他语意讥讽,“我受苦的时候,你却住到了有钱人家里享福,如果今天不是去警局报到,甩掉那帮狗~日的杂碎,我还见不到你,继续被带回去划脸。”
说着,一把弹簧刀噌地亮开,抵上晚晴细嫩的左边脸蛋,浅灰色的眼眸俱是决绝,“说,为什么背叛我,你把钱藏到哪里去了,不说的话,我把你左边脸划开,和我的右脸做个伴,让你知道我痛苦的滋味!”
极度的愤怒令缝合的嘴角轻微裂开,渗出屡屡鲜血,斜拉延伸,恍惚是夜叉歪了一边嘴角,在狰狞邪笑。
段乔深陷愤怒当中,浑然不觉疼痛,他只想知道两件事,一是晚晴为什么背叛陷害他,二是晚晴把钱藏在什么地方。
段乔的两个问题,晚晴很容易回答,甚至那笔钱就他的眼皮子底下,系在她的腰间,但是,她不能回答。
或者说,她能回答第二个,不能回答第一个。
第一个的真实答案,会令两人真正的撕破脸,使段乔陷入更深的愤怒和绝望,并且激怒他,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晚晴无来由地有种自信,她信俞殷尚一定会救她。
可是,什么时候被救,谁也无法计算得出。
惟一减小伤害的最好办法是拖延时间。
她能骗他一次,就能骗他二次……
晚晴任清泪一颗颗滑过脸颊,她目光坚定不惧,坦坦荡荡,直视段乔,一字一句说道:“我没有背叛你,相反,我是为了我们俩。”
段乔的世界小到只能容下一个人,他喜欢完全占据她的注意力,甚至视她姐姐为多余人,晚晴正是深知他的性格,才如此说。
她在赌,赌他对她的情感深度,赌他会因为这句话动容。
果然……
赌赢。
段乔脸色未变,捏着晚晴下颌的手劲却松了,“说!”
晚晴轻柔地握着段乔的手,传递着温暖的力量,清婉的嗓音娓娓动听,是歌唱的长发海妖蛊惑航海的水手,迷失他的方向,驶向自己,然后吃掉他,她说:“乔乔,我好难过,我没有想到,他们会这样对付你。我在做这件事之前,已经仔细考虑过了,对了,谢成坤叔叔,你知道的吧,就是带头给姐姐捐款的警~察叔叔,我问过他,他说你还要协助警~察办案,警局会不时通知你去报到,所以,我觉得那些人不会把你怎么样才做的。”
弹簧刀移开,段乔粗声说道:“继续。”
贞静的眼神,是一股特别沉稳的力量,晚晴淡定从容,“乔乔,姐姐是我的亲人,我亲眼见她受到这样的伤害,我不回报一二,我还是人吗?”
姜暮雨的事,段乔脱不了关系,他没少在背后推波助澜,段乔虽说没有罪恶感,但面对这样的晚晴,和晚晴这样的目光,他终究是心虚了起来。
段乔收起弹簧刀,默不吭声。
晚晴目光益发清亮,容光逼人,“我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料到那里面会藏着那么多钱,我只想拿走一两样特别紧要的东西,你知道的,王国安管理库房,假如失窃,又不能确定丢失的时间,那么王国安肯定被武哥他们狠狠教训。”
“谁知,我进去以后才发现,里面藏着好大一笔钱。乔乔,我们生活得那么不好,受人欺负,关键是因为我们没有钱。如果有钱,我们需要住在巷店街吗?如果有钱,你也可以读书,我和姐姐可以避开做□的命运,我和你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不需要受任何人的控制。”
“总之,那晚的一瞬间,我想了很多很多,都是和咱们的前途有关系,所以,我没有理由不拿走它们,我们需要那些钱摆脱武哥的控制,远走高飞,改名换姓,怎么样都比在巷店街继续挣扎要强。”
“假如我事先让你知道我们拿走了武哥数额不菲的巨款,你骗不过他们的,你会把咱们的底儿泄露给他们知道。他们不知道还好,咱们还有命在;一旦他们知道,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咱们死无全尸都有可能。”
“我刚才也讲过了,你现在是警局关注的人,必须时常去协助调查,我当时就想,你最多受点皮肉之苦,他们不敢要你的命。”
“乔乔,富贵险中求,我们现在求富贵,求前程,求未来,你要是害怕,愿意他们像碾死蚂蚁一样碾死我们,你就去告诉他们,钱在我身上。”
说到这里,晚晴顿了顿,继而说:“你因为我破了相,就当我还你好了,你划花我脸吧。”
晚晴扬起左脸,却不想劲瘦的胳膊忽地一捞,她便被动埋入他怀中,少年炽~热的气息像熔岩拢住她,他暗哑地骂一句,“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