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枚赶紧问道:
“可是叫泰和木料行么?”
“不过不叫泰和木料行,而是叫泰丰木料行。”
“‘泰和’‘泰丰’?”
上官枚嘴中念叨着这两个名字,心中升起一片希望,
“虽说名称不一样,可就差一个字,也许改了名称也未可知,明日我就去问一问。”
张书办也说道:
“也许你要找的就是他呢。”
转天一早,上官枚赶紧来到旧仓廒工地。工地上,高掌柜和梁尚已安排人员开了工,二十多个小工正在依着梁尚用白灰事先画好的位置刨槽做地基,一旁用芦席搭的工棚下,木作们正在为房梁、立柱、门窗下料,几个石匠正在一堆石料前雕凿柱础,准备的砖瓦木料已经堆的似小山一般。
上官枚一进工地正遇到一位身着玄色长衫高个老者向外走来,连忙迎上前躬身施礼问道:
“请问老人家,听说工程是高掌柜主持,不知哪位是高掌柜?”
高掌柜见一年轻人问起自己,连忙回礼答道:
“俺就是,不知小哥因何事要找俺?”
上官枚一听连忙说:
“小可正要向高掌柜打听,原来在南门外的泰和木料行可是您老的?”
“你要问泰和木料行么?”
高掌柜点点头说:
“那南门外的木料行正是俺的,前几年就已搬到西关外。现在改字号叫泰丰木料行。”
上官枚一听眼前就是自己要找的高掌柜,十分高兴,连忙说:
“我是要向高掌柜打听一个人。”
“不知小哥要打听什么人?”
上官枚连忙问道:
“高掌柜可认识一位姓梁的木作师傅么?”
“姓梁的木作师傅?”
高掌柜回身一指在远处正指挥木作们破料的穿黑衣的老者说道:
“那边那位就姓梁,而且是木作出身。”
上官枚一听,回头看了一眼,接着向高森问道:
“您说的这位梁师傅可是自京里请来样式雷家的弟子么?”
“是啊!”
高掌柜点点头说:
“梁师傅以前在京里师从雷金玉,后来让我请来,到天津卫已经五六年了。”
上官枚心中暗道,看来这就是我的师伯了,为了再证实一下,所以又追问了一句,
“这位梁师傅可是名叫梁三么?”
“梁三?”高掌柜摇摇头说:“他叫梁尚,没听说他叫梁三。”
这时候,穿黑衣老者正向这里迈步走过来。高森向其摆手招呼道:
“梁师傅,这里有人找你。”
老者一边走一边答应着,
“哪位要找我?”
上官枚打量着这位老者。看年纪在五旬上下,中等身材,花白的须发,着黑色短衣衫,让太阳晒得面色黝黑,精神健硕,脚下一双靸鞋,步履稳健,正大踏步向这里走来。上官枚忙迎上去向老者深施一礼,说:
“老伯可是自京里过来么?”
梁尚一听他是南方口音,似有所悟,忙回礼说:
“小可正是自京里过来,不知小哥为何要打听在下?”
上官枚欠身向梁尚自我介绍:
“小的叫上官枚,来自福建漳州,我的义父上官月要我来此寻访师伯梁三。”
老者听了一愣,
“你是上官月的义子么?我正是梁三,”
上官枚一听,确认面前就是自己的师伯,急忙向梁尚跪下行大礼,
“师侄上官枚叩见师伯。”
梁尚急忙将上官枚拉起来,
“多年不闻上官兄弟的音讯,不成想让你来此寻找我。你的义父现在可好?”
上官枚连忙说:
“义父一向安好,只因一些变故,我随义父来到京里,寻师伯不着,打听着师伯可能来到天津,因此义父先让我来天津寻访。如找到师伯,我再回京去接义父来此与师伯相聚。”
梁尚听了很高兴,连连说道:
“好!好!我们已有十多年未相见了。近几年来连消息也未通,不知你义父这些年境况如何?”
“说来话长,”
上官枚说:
“十年前义父在我孤苦无依时将我救下,收为义子;近年来被贼人逼迫,为避祸,下南洋闯荡了五、六年,今年初才从南洋回来。因陪伴几位洋人到京城,才来到北方。家父说师伯在北方营生,正好借此探望师伯,故到京里后即打听师伯。还是听京里菜市口木料场的于掌柜说,师伯到了天津,家父才命我来津寻找。”
如此这般将这些年的经历简单向梁尚述说了一遍。梁尚一听非常高兴,又将三个儿子叫过来,对他们说道:
“这位小哥叫上官枚,是你们上官师叔的义子,特地到此寻找于我,你们且认识一下,这就是你们的师弟了。”
三兄弟闻听很是高兴,见过礼,拉着上官枚问长问短。这时上官枚对梁尚说:
“既已找到师伯,我得尽快回京接义父过来与师伯相见。愚侄先告辞了。”
梁尚点点头说道:
“好,我不再留你,你就尽早回京将你义父接来再相聚吧。”
上官枚走后,高掌柜问梁尚:
“这位小哥原来是你师弟的义子,你这位师弟想必也是木作营造一行了?”
“那到不是,”
梁尚摇摇头说:
“我这师弟是闽浙一带有名的机械、制锁工匠,善于制作诸般奇巧机械、器具。我在水西庄安置的风车提水装置就是我这师弟帮我设计制作的。我们这师兄弟是在南少林寺学艺时结下,那时我们年纪幼小,在一起相处了五六年,我长他两岁,也早拜师一年,所以他是我的师弟。但我俩儿关系最好,似亲兄弟一般。机械、制锁、铁器手艺是他家祖传,我却是木作世家。”
梁尚将自己和上官月一家的关系告诉了高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