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忠俊知道自己娘是个胆小怕事,有时候还不咋讲理的人,虽说他这心里也不咋有底,但他丝毫没有责怪富小九的意思。
“我也是想多挣钱才来县城的,咋能怪人家呢?娘,您就别乱想了,也别乱怪别人,这都是咱们的命数,是好是坏就听天由命吧!”
王氏听了冯忠俊的话心里多少宽慰了些,不过事情不到最后,她还是不能安心。
万婆子现在也有点慌神,也在富小九耳边说道:“小九啊,你说这伙人到底是啥来头?他们是官家的还是地痞流氓?”
富小九虽从服装上判断不出何胡子这伙人是商还是官,或是流氓地痞,不过看着他们这衣服材质不错,人看着也有点规矩,便没把他们太往坏处想。
尤其还要安慰万婆子,富小九更是往好了说道:“我看他们到不像是官家的人,许是富商富户,该不会是地痞流氓之流的。”
万婆子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不停的嘀咕着:“老天保佑啊,咱们可别惹上麻烦。”
别看万婆子平时能撒泼打架,她也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面对现在的情形,如果没有真的危害到她的利益和人身安全,万婆子还是知道静观其变的道理。
本来牛车上的老虎就够扎眼了,有十几个“保镖”开路,富小九这一行人立时成为了县城中的焦点。
富小九也没啥不好意思的,趁机好好观察了一下县城里的买卖。
她刚才就发现普通街市上有一家药铺,两家医馆,看着客流量也不小,但是进出的都是衣着朴素甚至简陋的平头百姓。
跟着何胡子这伙人走着,他们已经慢慢走到了面对富人开设的街市。
这条繁华的街市上起码有四五家药铺,三四家个医馆,进出往来的人一看就非富即贵。
富小九之前还听万临说过,很多富贵人家的女眷都是请医女上门诊病的,不过县城里还没有医女,出诊的都是男郎中。
富小九心里不住的琢磨着,走着走着再一抬头,就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一跳僻静的互通里。
“我们老爷就住在这条胡同里,他喜欢清静。”何胡子的脸色还带着笑意,不过富小九已经笑不出来了。
这么僻静的地方真的有人家吗?
哪个有钱人家愿意住在这里?
富小九不禁向冯忠俊看了一眼,冯忠俊也看看她,只见冯忠俊握紧了腰间的猎刀,额头上的青筋也鼓了起来。
“咱们到了。”
何胡子忽然停住了,富小九他们这才注意到原来在这么僻静的胡同里还真有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的围墙很高,两扇黑色的大门厚重威严,门口站着两个同样短衣襟小打扮,一脸横肉的彪形大汉。
富小九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再抬头看去,富小九发现大门上方挂着的牌匾写着:厉府。
“厉府?”
富小九有点疑惑,这看似威严,可家风太过威猛的门风应该不是官宦人家,也不像是富户,难道这是个习武的人家?
富小九终于忍不住问道:“何大哥,请问您家老爷是做什么生意的啊?”
何胡子摸着胡子笑了笑,“这东西两条街市都在我们老爷罩着的。”
“啊?”
富小九的头立刻“嗡”了一下。
有能力罩着县城里全部两条街市的人,那不就是真正的“地头蛇”吗?
如果这个厉老爷是个明事理的人,或许能出个低价把老虎买走,他们多少也是能挣点,可这厉老爷若是个不讲理的无赖,他们的老虎可能真要白白送人了。
想到这富小九就觉得心疼,不过事已至此,都到了人家的门口了,富小九也顾不上心疼,只要他们能平平安安的回家,多少再拿到些银子就是万幸了。
万婆子等人也听明白了,他们真的落到了“地头蛇”的手中。
冯忠俊此时也彻底没招了,要是他一个人来还好说,他完全可以什么都不顾的跟这些人拼了,可是他们这些人里除了他,谁都不是能跟人拼命的,他不能为了一只老虎搭上父母亲人的性命。
冯忠俊这个憋屈,硬生生攥着拳头,不断的告诉自己要隐忍,千万不能冲动。
在何胡子的带领下,几个人终于走进了厉府的大门。
这厉府果然跟其他的富户不同,别人一进门都是雕刻精美的石屏,绕过石屏就是绿意盎然的优雅庭院,里面鸟语花香,姹紫嫣红。
厉府的门口也有石屏,只是这石屏上雕刻的不是啥祥瑞的花纹,而是一只侧着脸,站在山崖上向远处咆哮的老虎!
富小九浑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暗暗祈祷着厉老爷不要太不讲理就行。
得亏富小九现在还是个胖丫头,虽有点清丽的模样也不是美人,她倒是不用担心自己被人强抢过去。
就在富小九胡思乱想的时候,他们已经绕过了石屏来到了第一道院子里。
这与其叫院子,倒不如叫沙场更贴切些。
院子左右两边摆放了十八般兵器,在阳光下散发着夺目的寒光。
院子里还有几十个刻苦练武的壮汉,看到这种场面,万婆子和王氏都不由得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