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墨若薇听他如此言语,一抬头,便见远方人头攒动,喊杀声一片,一时惊惧,呆立那里,不知作何言语。纤细的手指勾住江安的长衫,颤抖着冲他拼命摇头。
“江安,你......”叶缙闻言,顿时抬眼,心中便知江安之意,此番逃至青木崖,已是绝路,东莱追兵过百,任他们如何顽抗,此等形势下,想要活命,逃出生天,简直是是痴人说梦。
“栖柠余孽,东莱逆贼,还不快束手就擒!”一声凛然长喝,东莱众位兵士纵马已逼至身侧,训练有素地将崖边几人团团围住。
“啊......”墨若薇拉了拉江安的手,却被他一把拉于身后。
水也好,血也好,天边那抹残霞是不管这些的,犹自灿烂着,掬一捧夏日余晖,风摇红叶,酣睡了许久的叶子恍若是一瞬间全数转醒,屏了气息,凝视着身下的这一切,这个,说不上是开始还是终结的故事。
天地静默,万物息声,阵列整齐的东莱兵士之中,一人青衣,漫不经心地纵马而来。江安抬头,对上那双睥睨天下的眸子,不禁周身一个冷战。
多年来的养父,东莱王秦岚,这场游戏的始作俑者,终于按捺不住,亲自来到此地了么?虽是面上无波,江安的身体,却是略微颤抖起来,心中亦是涌起几丝极为复杂的情绪,难以名状,回头看一眼叶缙身侧的紫衣女子,江安的心中,涌起刻骨铭心的不舍来,她......她一定要活着,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王儿。”东莱王稍稍勒马,漫不经心地徘徊几圈,扬鞭轻指,口中便是略带调笑的一声轻唤,似在与眼前之人闲话家常,“想不到,安儿竟是躲在此处,可真让本王好找。”
“我......我......”江安的身体颤抖着,一闭眼,便是双膝跪地,沙哑一声,“父王,江安知错,愿随您回去,愿领任何处罚!”
“哦?”听得此话,东莱王似乎来了几分兴致,驻马止步,“你且说说,何罪之有?”
“我......”江安心头大惊,此般咄咄逼人的问话,着实让他不知做何言语。身后的墨若薇见了,踉跄一步扑倒在他的身侧,伸手吃力着,试图将他拉起,却被江安一把推开。
“我......”江安面色凄然,口中支吾,听风自耳畔瑟瑟流过,其中还夹杂着墨若薇惊惶零散的呜呜声。“我......”江安闭眼,双手将身下的红叶一分分握紧,喉间怆然一笑,“儿臣不该痴心妄想,谋逆大位.....”做过,没做过,承认,不承认?重要么?反正结局都一样。
“谋逆?哈哈。”秦岚喉间一声冷笑,扬鞭指着江安,眉目之中竟是含了几分惋惜,“年轻人,真是心浮气躁,这大位,本王本是想着百年之后传位于你的,只可惜,”他回头,目光之中却是漾起几分凛冽,“你太心急了,本王会给你,但绝不允许你来抢。”
“呸!”仿佛是再也听不下去,叶缙上前一步将江安拉起,向着东莱王一声大骂,“秦岚小儿,自己做了什么,心里自然是清楚,要杀便杀,何以如此多话,你的居心,早已天下皆知了,何以如此小人,真是不配称一个王者!”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是被江安冷冷推开,厉声一句,“我东莱家务之事,世子休要费心,此时该忧心的,还是自己的处境吧!”言毕,仍是屈膝跪下,哀哀一声,“儿臣蒙父王养育之恩,有负所托,愿领任何责罚。”
“安儿?”观栖柠世子如此神态,不像是之前掳走王子之说,竟有几分袒护。东莱王虽是心里不明,几分疑惑,略微沉吟,想来弄清已无意义,便是撇嘴嗤笑着,“栖柠世子如此相护,怎么,安儿不光是谋逆,还私通敌国么?”
“我......”江安闭目,手指将面前的红叶一寸寸抓紧,他俯身叩首,怆然一声长笑,“儿臣愿领任何责罚。”
“安儿,私通外敌,乃是叛国重罪,这......”王者转过头去,几番痛心,仿佛是不忍见眼前之景,声音似从远处林间传来般空旷辽远,“这可是死罪啊!纵然是父王有心护你,也是力不从心啊!”不等江安张口说些什么,便是扬鞭指向眼前三人,眼眸之中杀气尽显,嘴唇撇动,便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声命令,“杀了,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