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装的。牡丹无奈地叹了口气。个性要强是好事,意味着他会上进,不需要人督促,但过好强可不是什么好事。好吧,他们才新婚不久,他觉得有些事情和她说不起作用,不想要她担心,所以刻意瞒着她,她也领情。但是这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牡丹几番想再推推蒋长扬,把心里的话说出来,终究是忍住了。这是一个的过程,急不来,慢慢来吧。
第二日吃过早饭后,王夫人建议一起去田埂上散散步,阿桃去请蒋云清归来,贴在牡丹耳边低声道:“全身都敷满了药膏,只有两只眼珠能动,话都不能说。那位武妈妈说她们不去了,谢谢夫人。”
牡丹摇了摇头,从此除了日常供应外,不再管蒋云清。
下午,汾王府的管事领着几十号人,十来张车,拉着无数的毡房、屏风、行障、桌椅、餐具器皿正式进驻芳园,搭毡房、设屏风、检查要所要乘坐的船是否安全等等,热火朝天地开始准备宴席。
同行的有一位姓孙的嬷嬷,和众人打过招呼后,直接就寻了借口去了王夫人的房里,二人说了约莫有半个时辰左右的话,等到那嬷嬷走了,王夫人又和蒋长扬说了一歇悄悄话。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过后王夫人和蒋长扬仍然爱说爱笑,对她仍然很关心体贴,但牡丹心里已经非常不是滋味。
很快到了正日,汾王妃是晨鼓才响第一声就早早出发,到了芳园的时候,也不过辰时刻。因为请的都是女客,蒋长扬与潘蓉早早就带了潘璟出去骑马游玩,王夫人和牡丹等人得到消息迎出去,才走至中门口,就见武妈妈鬼鬼祟祟地站在那里张望,一看到她们就急匆匆地奔过来对着牡丹赔笑:“少夫人,听说王妃来了,您看这个……?”
牡丹淡淡地道:“我正要使人去吩咐云清,稍后贵客多,让她拘着你等好生呆在屋里,没听到有人来唤不许出来。谁要是不听招呼出来乱窜,冲撞了贵客丢了自性命,可怨不得谁。”
武妈妈的脸色一变,不甘心地还想说什么,恕儿已经与阿桃一人一边,将她死死搀了下去:“怕妈妈你迷,我们送你回去。”
武妈妈见蒋长扬和牡丹的样,晓得多说无益,便撑着从老夫人房里出来的人的面,将恕儿与阿桃一推,冷冷地道:“我自己会走!”
牡丹见有恕儿去管此事,知道不会出乱,没有她的允许,蒋云清休想跑出来,便不再管此事。可走了没多远,就听见后头“咕咚”一声响,武妈妈“哎呦”叫了一声。回头去瞧,却是武妈妈四仰八叉地摔在碎石上,爬都爬不起来。恕儿与阿桃满脸忧心地去扶她,阿桃问她摔到哪里没有,恕儿则怨怪她:“都说让我们扶着你,你偏不听,看吧,终于摔着了吧?咱家这园,讲究的是意境,到处是青苔,湿滑,一不小心就摔跤的……”
王夫人一本正经地看着牡丹道:“这园里的青苔是有点多,稍后得和汾王妃说一下,让客人们注意点。”
牡丹点头称是,又叫白夫人:“阿馨你一定要小心,让碾玉扶着你。”
白夫人忍笑道:“我自来很小心。”
陪同汾王妃来的是她的二儿媳妇陈氏。陈氏长得个娇小玲珑的,服饰素雅,笑容中带着几分愁苦。见着王夫人就是一直羡慕地赞叹她终于苦尽甘来,娶了牡丹这样一个好儿媳妇。又关心地问白夫人几个月了,千叮万嘱让她起居饮食一定要小心。又问牡丹平日是请哪个医调养的身,说是做女人的千万要调养好身,显得非常热心。
牡丹在上元节观灯时并不曾见过陈氏,对陈氏有些陌生。白夫人趁着众人不注意,低声捏捏牡丹的手,小声道:“这是个可怜人儿。二十多岁就守寡,一直不肯再嫁,唯一的一个儿又有些不明白。”白夫人指了指头,“看着好似与常人无异,实际上不行。现在二十岁了,还没婚配。汾王和王妃平日最挂心的就是他们母,最操心的就是这个孙儿。你和她说话的时候小心着意些,别不注意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鬼使神差的,牡丹突然想到蒋云清,不由打了个寒颤。蒋云清那样的身份容貌,在这样的宴会中,能找到什么样合适的亲事?蒋老夫人下了这么大的功夫,甚至不惜厚着脸皮死皮赖脸地将蒋云清送到这里来,显然是有的放矢。
白夫人也显然想到了,惊讶地看着牡丹,二人对视片刻,都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但愿是她们多想了。
没有多久,客人们也陆续到来。汾王妃此番所邀请的客人很有些意思。有与她交好的王妃,公主,还有许多公卿家的夫人和女儿,甚至还有普通官宦人家的妻女儿,老中青代都有,身份地位也分了级,泾渭分明。
汾王妃热情地把王夫人和牡丹二人介绍给平日与她交好的人,众人也很客气,多有恭维。表面上看来仿佛是专门为了庆祝王夫人重返京城上流圈,特意介绍牡丹这个小朋友给人认识,请人家看在她的面上多多照料。但随着年轻未曾婚配,且父亲官职都不大,家庭也不怎么富裕的女越来越多,牡丹也越来越意识到这次宴会不同凡响。